院门被大力踹开。
秦至率先冲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无数披甲持刀的兵士,短短一瞬,本就不大的小院已经像下满饺子的铁锅。
原本守在院子外的几个楚枫的仆从,也被堵着嘴扔了进来。
秦至没有心思顾及其他。
他一双眼睛急切的落在窗边的萧蝶身上。
看见她脖颈处缓缓流出的血液时,秦至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停滞了片刻。
“小蝶!”
秦至目眦欲裂,快步冲进屋内。
已经吓傻了的楚枫呆愣的站在原地,拦了秦至奔向萧蝶的路。
秦至直接抬起一脚,狠狠踹向了他。
这一脚秦至用了大力气,又因为着急没在意踢的位置。
等知道楚枫被一脚踹成太监,已经是回府第二日的事了。
萧蝶在秦至不管不顾扑过来之后,就假装晕倒在了他怀里。
晕过去前,萧蝶还抬起手,仿佛不敢置信般的抚了抚他的侧脸。
感受到触感的真实,萧蝶笑了,一滴眼泪却跟着落下。
正值夕阳西下,最后一缕日光消散在天际。
金色的光,照亮那一滴泪后转为暗淡。
光影交错间,萧蝶缓缓闭上双目。
二蛋看着秦至好像都要疯了。
他红着双目,浑身战颤着试探着她的脉搏。
感受到手指下的跳动,他才仿佛临死前被赦免的死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秦至抱着萧蝶离开。
至于疼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楚枫和他那几个仆从,则被秦至手下的兵士,送进了京兆府。
这一晚上注定是鸡飞狗跳的一夜。
娇蝶院内灯火通明。
太医被请来看过,确定萧蝶性命无虞后,秦至脱去兵甲,背着荆条进了宫。
直到后半夜,他才带着脊背的伤被人搀扶着送了回来。
回府后,秦至却又直接去了娇蝶院,和沉沉睡着的萧蝶躺在了一起。
从来冷心倨傲的秦大将军何曾有过这种时候。
后宅中其他妾室通房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楚雁溪却只觉得周身都在被怒火焚烧。
她接到了楚家送来的消息。
她唯一的弟弟楚枫不光被秦至狠踹了一脚,还被他下属的兵士送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如今不敢放人,只找医官给楚枫看了伤。
传出的消息,楚枫恐怕要不好。
这个不好又到底是如何不好,没人知道。
楚枫作为楚家唯一的男丁,绝不能发生意外。
这是所有楚家人的共识。
所以楚家人一次次的来求见秦至。
却又被一次次的拒之门外。
楚雁溪带着人去萧蝶的院子里找他,也被青合带着人拦住了。
一句将军有命,萧蝶醒之前谁也不见,就把楚家人所有的或求情或威胁都堵了回去。
楚雁溪自觉在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更是恼羞成怒。
如今她就是后悔,一开始就应该不管不顾的直接把萧蝶打死。
也好过如今这种情况。
府里府外的这些乱糟事,都被二蛋传进了萧蝶的耳朵里。
“宿主,你准备什么时候醒?你昏个三天三夜什么的,估计那个楚枫能直接死牢里。”
“别啊,死了多可惜啊。”
萧蝶在心里答着二蛋的话。
“死了只能痛一阵子,活着的人早晚会想开会和解。
只有生不如死的活着才好,楚枫这么活一天,楚雁溪就恨秦至一天。
就像……扎进肉里的刺。”
拔出来的同时,也是治愈的开始。
只有一直烂在肉里,才让人辗转难眠,痛彻心扉。
二蛋听了,伸出短手抱了抱自己。
它庆幸自己还好只是个系统,不是得罪了萧蝶的仇人,不然真是小命休矣。
第二日,窗外第一声鸟叫时,萧蝶悠悠转醒。
看秦至睡在床边,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
“醒了?”
秦至抬头,就看见萧蝶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好像昨日的事一点都没影响到她的心情。
“傻丫头,还笑,不知道昨日我都吓成了什么样子。”
萧蝶依旧笑着,因为受伤,嗓音变得轻柔低微,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妾身不害怕,妾身,有将军,将军找到妾身了,妾身高兴。”
秦至眉眼柔和了下来,轻刮了下她的鼻子。
“油嘴滑舌。”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萧蝶这时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摇了摇秦至的手。
“昨日那人,是夫人弟弟?将军你,没把人怎么样吧?不然夫人会很伤心。”
秦至:“放心吧,死不了,只是在牢中关着呢。”
萧蝶笑容还挂在脸上,只是多了些沉重和强颜欢笑的僵硬。
“将军,放了吧。”
秦至听了,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萧蝶醒来后,他那颗因为担心而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
因此丧失的理智,也逐渐回笼。
楚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确实不能死在他手里。
但萧蝶才刚醒。
如果这时他提出要放了楚枫,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他却没想到萧蝶居然主动提及了,还说了这样的话。
秦至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涌起了一丝歉疚。
而萧蝶要的就是如此。
不让楚枫死在牢里的原因,除了昨日和二蛋说的以外。
还有一层顾虑萧蝶没有说。
如果楚枫真的被秦至弄死了,他会很麻烦。
等秦至因此焦头烂额时,看她这个红颜祸水,也只会心生怨怼。
男人嘛,还指望他无论逆境顺境都爱她如一吗?
她是成年人,她从不做梦。
她就要让秦至永远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永远。
“好,本将军听你的,小蝶儿,你安心养伤,昨日之事错不在你,要怪就怪那个登徒子和本将军,是本将军疏忽了,以后不会了。”
承诺听的多了,萧蝶都麻木了。
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可能秦至自己都觉得丢面子。
这次他不知道从哪,调来了两个女侍卫。
“以后就让她俩保护着你,寸步不离,这样我也能安心。”
萧蝶面露犹豫,“她们、只听妾身的吗?”
秦至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是怕当家主母也能命令的了她们。
那她们的存在将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