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徐风之背着包袱,就这么闯进了妖界,闯进了萧蝶的后宫。
经过一年的奔波,他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些,棱角愈发分明。
不过一双眸子,依旧难得的清亮透彻。
他站在那,如松如柏,如云中白鹤。
让人从心里,想到一句仙人之姿。
他应该站在人前,受众人敬仰。
他也应该站在山顶,做世外高人。
但他此刻只站在众妖之间,仰头看高殿上的萧蝶。
面红耳赤,双手轻颤,眼中似怒似怨,但脚下却像扎了根一般。
片刻后,清冽的嗓音响起。
“风之不问未来,也不问结果,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我?”
他愿者上钩,什么都不敢奢求。
就像赌桌上的赌徒。
她只亮了一张牌,他就把自己的全部押了上去。
没有抗衡,没有博弈。
他早就任她予取予求。
他是她的,而她是自由的。
萧蝶看见逃跑的大鱼自己送上了岸,还如此懂事的蹦到她脚边,心情有些美妙。
她缓缓走下高台,笑着问道:“不跑了?”
徐风之低头摇了摇,“不跑了。”
跑的第一次,他后悔了一年,第二次又差点后悔了余生,他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那你为何不抬头看我?”
徐风之掐着手心,抬起了头。
这是萧蝶头一次和他四目相对。
她在他眼中看见了春日花开,看见了白云漫卷,更看见了缠绵缱绻的情意,还有……深藏于心的欲。
她见他的视线下落,停留在她的唇瓣上,片刻后又仿佛被针刺一般挪开。
萧蝶轻笑了下。
她就知道,他可没有表面看的那么风轻云淡,一片洁白。
萧太公钓到了自愿上钩的大鱼,给面子的暂且放下了选秀的事。
关于和亲,她没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只安排徐风之住进了妖殿之中。
当晚,天色昏沉,月亮升起,
萧蝶独自在屋内泡了一壶茶。
一杯茶水没喝到底,门被叩响。
她开了门。
徐风之穿了身妖界的月白色绸缎竹叶交领寝衣,散着长发站在门外。
这番打扮,很合适他。
在月色下更衬得他如玉琢般清雅诱人。
萧蝶侧身,他进了门内,抿着唇跪坐在萧蝶的茶案前,替她斟满了茶水。
弯腰俯身时,衣领处大片大片的雪白露出。
那寝衣本来就薄,殿内烛火又明亮,寝衣下的窄腰和瘦而不柴的腹肌,就变得若隐若现。
他一言不发,萧蝶也不说话。
只坐回自己的位置,由着他斟茶、垫靠背、披披风。
一直到夜深,他悄然离去。
第二日晚,他又来叩门。
门一开,萧蝶同样穿了件月白色绸缎竹叶交领寝衣。
徐风之看见后,却转身想走。
萧蝶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进门内,关上了门。
“不是不跑了吗?”
徐风之低头看她,却正好看见她纤美白皙的脖颈和小巧精致的锁骨。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都燃起了火,“没、没想跑,今、今日天凉,我回去加衣,王上……也穿上些吧。”
萧蝶笑了,“昨日可比今日还要凉一些,徐小道长怎么不觉得冷呢?还是……这衣服你穿得,我穿不得?”
“萧蝶……”
徐风之控制不住,求饶般的喊了她的名字。
萧蝶不为所动,拉着他走到茶案前,“泡茶。”
徐风之无奈的跪坐在她旁边,只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忘了萧蝶对他的吸引力,堪比血肉对于邪魔。
同样的色诱。
萧蝶能不为所动。
他却需要调动所有意志力,控制着自己。
可萧蝶,依旧没想放过他。
茶案下,一双莹白玉足碰了碰他结实的小腿。
“有点冷呢。”
徐风之脸上飘起大片大片的红云,颤着手,捉住了她作乱的脚腕。
手下的皮肤细腻如羊脂白玉,吹弹可破。
他不自觉的用手指摩擦了下,却不敢往上多走半分。
萧蝶不依不饶,脚腕挣开他的手掌,继续往前探去。
直到一只玉足隔着薄薄的寝衣,落在他的腰腹。
他是跪坐着的,腰腹再往下……
他还想去捉她的脚腕。
“不许动。”
萧蝶轻声道。
徐风之求饶似的抬头看她,眼眶泛起了红,声音也带着低沉的沙哑。
“萧蝶……”
萧蝶只是笑,随后问道:“说吧,昨天搞那一出,是想干什么?”
徐风之轻叹口气,只觉得自己面对她,真是输的一败涂地。
“我只是想求你。”
“什么?”
“求你在我皮相未败之前,能不能……只有我一个人?”
他不求萧蝶的一生。
甚至不求自己的一生。
他只求十年,或者五年。
她能只有他一个。
等他年岁大了,皮相衰败配不上她,他愿意自行离去。
这五年十年,也足够抵他一生。
萧蝶睫毛微颤,仅一下又归于平静,轻声说道:“我这人不喜承诺,但此刻,我可以答应你。”
说着,她直起身子,对着跪坐的徐风之弯腰送上一吻。
徐风之像是淋了汽油的干柴垛,仅仅一个火星就能将他彻底燃尽。
他一手将人禁锢在怀里,一手抵在萧蝶的脑后,如海浪翻涌般加深了这个吻。
不够,还是不够。
他唇齿不离,站起身抱着她,直往殿后而去。
帷幔落下,萧蝶的声音响起。
“你应该知道背弃我的人是何下场。”
徐风之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想看焰火,我可以夜夜放给你看,但我,此生必不负你,不然让我神魂具灭,身死道消……”
夜夜放给萧蝶看的焰火,在不知多久后,在萧蝶的脑海中炸开。
当她乏力困倦到一根手指都懒得动时,她还在想,他说的焰火,到底是哪个焰火?
十日后。
徐风之正式和亲到妖界,做了王夫。
对于身份是什么,徐风之倒是不甚在意。
他只在意,他家王上会不会被其他小妖精勾走。
为此,他包揽了萧蝶生活中的一切事务。
穿衣,梳妆,泡茶,布菜……
萧蝶对他的服务还算满意。
不过也没有非要长相厮守的执念。
她更多的注意力,都在人妖两界的合作共赢上。
除此之外,她没忘了自己是谁。
她是妖王。
可百年后,脱离这个世界,重新回到任务本身。
她可能是小妾,可能是通房,也可能是奴婢下人。
身份地位于她是过眼云烟,男人美色更是生活调剂。
只有本事是自己的。
什么时候,那神位轮到她坐,什么时候,她才算真正的赢家。
她,一定会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