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绀田村的狐场,只觉得这小村落里,消息太不灵通,甚至连离岛可能都知道「眼狩令」的事情了。可这边,大家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刚到的头几天,总是睡在路边的篱笆墙那里。他也不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谁,但像他这样穿着破破烂烂衣装的流浪武士,也不算少数。只不过,房子的主人,倒是很好客的。那是一个中年人,在与狐场交流的时候,特地避开了自己的姓氏,只说了自己名叫手岛。
而狐场就这么住进了手岛先生的家里,偶尔喝酒聊天的时候,狐场瞥见了他挂在腰上的神之眼,便明白了,这位先生也绝对不会简单的。
而问及对方的愿望的时候,手岛却笑得有些羞涩。他只说是为了等待一个人,一个令他朝思暮想,魂绕梦牵的人。
但狐场还知道,若是现在。这神之眼被夺走,那么一并夺走的不仅仅是一个外置的魔力器官。
因愿望而获得的神之眼,本身就是愿望的一部分,倘若这神之眼被剥夺,那么一并夺取的。便是一个人的愿望了。
手岛在绀田村里生活了很久了,大家都知道他的特殊性。所以,当裟罗说出那句话以后,很快就有人告诉了她,村里神之眼持有者都是谁了。而狐场因为没怎么接触过村里的人,平时又低调的只把神之眼藏在衣服里。所以,村里除了手岛,也没人知道他的情况了。
此时,有些惊慌失措的手岛看着周围举报了他的那个村民,还有几个在不断叫好的家伙,他就觉得奇怪。
[明明都是邻居,都是朋友而已,为什么大家要这么针对我?]手岛自我提问,可身体却什么都无法给他回答。
而天领奉行的兵士,早已接近了他,准备解下他的神之眼了。
……
[怎么办?手岛先生的神之眼,怕是保不住了。]狐场不由得在心里盘问自己,他现在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为了隐藏自己。把神之眼藏好,不让人知道。
可思考间,手岛先生正被人架着,而他挂在腰带上的神之眼,已经被解了下来。
狐场不由得想起之前手岛与他说过的话。
“我在这里过了大半辈子了,现在已然是风烛残年了,与她约定,我会在这里等待她。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却对她的思念不曾降低一分一毫。尽管有些虚无缥缈,可我仍然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当时听了手岛先生的话,狐场还在心里暗自好笑,认为这位老先生真有趣。可思索着,又觉得说到底,也是痴情的人,却把一份感情当做他的愿望。
[那么,剥夺了他的感情,这件事情,真的好么?只是因为一个所谓的不确定性,就强行让人失去他最重要的东西?]狐场又问了自己一句。他悄悄的把手伸进口袋,抚摸着自己的神之眼。
……
“呼……”渊澄这几天都很好的在城里游玩,对于所谓的「眼狩令」,跟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期间她去了一趟珊瑚的侦探所。
结果呢,那牌匾上,有人用墨水狠狠的在平藏两个字上面打上了大大的叉。她又弄不清楚,便买了些礼物,走了进去。原本是想看看这几位怎么样的。却发现只有小丫头珊瑚一个人在哭鼻子。
她把买的礼物轻放到门口的架子上,换了一双鞋子后,才走了进去。结果珊瑚看了她一眼,哭的更甚了。
“喂,小丫头。你怎么了?”渊澄有些好奇的的坐到了桌前,把脚丫伸进炉子下面。
这时候,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珊瑚才说道:“澄姐,平藏那家伙丢下侦探社一个人跑去天领奉行了。”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他加入就加入呗,就为这点事哭鼻子。”
“不是的,是之前平藏和龙二他们两个跑来,说狐场大哥……狐场大哥……”小丫头又抽泣起来了。
也就是这时,渊澄突然有了预感。[难不成?这小子对九条裟罗?]
……
“喂!”狐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的手中,也握着一枚神之眼。九条裟罗定睛一看,却发觉那是和她一样的闪烁着雷耀之光的一枚神之眼。是将军大人赐下的祝福。
裟罗对着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天领奉行的兵士便立刻明白过来,悄无声息的凑了过去,把狐场包围了。
虽然看出对方的意图,但狐场这一次没有退缩。[我只是,想要保护住一个老人的愿望而已。]他这样想着,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可以,让那位老者的愿望留存。至少,他不希望,期盼了近三十年的感情,最后因为神之眼的剥夺而消失殆尽。
“我也是神之眼的持有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用我的神之眼,换他的。”狐场说道。
“不,这不符合规定!”九条裟罗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然后才说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收缴「神之眼」,而不是看你用这种方式交换人质。”
“就是说,无论怎样。都要把他的神之眼收缴吗?你们听我说,手岛先生一直在等待他的爱人,若是收走了神之眼,他说不定就会遗忘一切,这样难道不残忍吗?”狐场说着甚至有些激动。
可裟罗的语气,却变得不冷不热。她只是随口说道:“「眼狩令」是将军大人崇高计划,是维护稻妻的唯一途径。即便是我,在收缴神之眼以后,也会将神之眼一并上交。为了稻妻,那么个人的利益就不该被运用成为衡量的标准。”
“可是……”狐场还想再说什么。
但裟罗已经不想在与他有什么纠缠了。手下将收获两枚神之眼都装进了特制的口袋。而这时,手岛先生,却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了。
“我……我……”老人的语气磕磕绊绊。“我想不起来了……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他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落到地面,那一定是有些滚烫的。“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会在绀田村?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手岛继续的问着,只是这答案谁又能告诉他呢?连她自己的记不住了。
而狐场,他低着头看着已经瘫在地下的手岛。说不清的愤怒也被勾起。他的愿望是平静的过完一生,可伴随着神之眼的剥离,他的内心,渐渐的发生变化。
“我要向你,发起御前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