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整个三组都去了英雄之家？”
张问伸手摸向陈离的额头，疑惑道：“你是不是发烧烧傻了？”
陈离后撤一步，避开了张问的手，苦笑着说：“当我没说过。”
他也觉得自己魔怔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
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梁怡儿已经当上了组长，又怎会跳槽去英雄协会呢？宁海已经辞职了，找不到宁檬他也不会回来。杨初曦更是难说，这两天她在群里都没说过话，直觉告诉他，她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组，终究是散了。
“我回去了，你也回家休息吧。”
陈离表情模糊，忽然告别，转身离开。
张问看得出陈离有心事，但对方没说，他也不会去追问。这是成年人之间的默契，有些事该默默承受，就不必宣扬。
“对了。”
陈离突然又转身回来，问道：“梁怡儿说想明天团建吃顿饭，问你有没有空？”
张问不假思索地回答：“有！”
不用自己花钱的大餐，就算没时间也得挤出时间来。
“行。”
两人隔着五六米对视一眼，然后各自转身，渐行渐远。
第二天晚上，张问来到英雄餐厅。
服务员刚迎上来还没开口，张问便抢先说：“有预约，玫瑰厅。”
服务员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在前面领路：“先生，您这边请。”
走在这条既陌生又熟悉的华丽走道上，张问有一种奇怪的恍惚感。
几个月前，他刚晋升为正式英雄，杨初曦就组织过一次团建。
不知是不是巧合，当时也是在英雄餐厅，也是在玫瑰厅。
“先生，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服务员说完祝词后，优雅地转身离开。
眨眼间，张问就来到了玫瑰厅的房门前，他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咽了口口水，然后推开门。
包间内，一张精致美观的大圆桌，桌子周围已坐满七座位：杨初曦、梁怡儿、宁海、陈离、瑜伽假面张叶玲、蜘蛛人皮克、黄金沙暴李特。
不对！
张问用力甩甩脑袋，这是旧时的记忆。
当他再次睁眼，这张大圆桌空空荡荡的，只剩三个座位有人：梁怡儿、皮克、陈离。
梁怡儿见张问来了，强颜欢笑地站起来招呼道：“来啦？快坐下。”
张问能看出她兴致不高，但不知原因。
皮克打了个招呼：“张哥。”
陈离也招呼道：“嘿。”
张问坐下后，见大家都沉默寡言，只好故作轻松地说：“啊哈？气氛有点尴尬，不如我们聊点什么？”
三人都抬头看了看张问，然后又低下了头。
梁怡儿低头边玩勺子边说：“嗯，本来我见三组人越来越少，想团建一下，重新凝聚一下士气，没想到……没想到团建变成了团拆……嗯，对不起……”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打湿了那油光铮亮的小碟子。
张问惊讶地看着她：“啊？什么意思？”
陈离咳嗽了一声，引起张问的注意：“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
张问又转头看向陈离：“啊？你又怎么了？”
皮克一边拍着梁怡儿的手背安慰她，一边跟张问解释道：“陈离要离职了。”
张问惊得整个人后仰，椅子在地板上滑了一小段距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要离职？”
陈离捧起酒杯，一口喝光，尴尬地笑道：“我跳槽到英雄之家了，虽然我也很舍不得大家，但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张问马上联想起昨天陈离问他为什么不跳槽到英雄之家，原来是陈离自己想要跳槽。
“那……”
张问想说，那三组不就剩梁怡儿一个后勤了吗？
但这么残忍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现场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服务员上菜的时候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还特意找来空调遥控器看了一下，奇怪地自言自语：“为什么 28 度还会这么冷？”
菜和上次一样丰盛，但人却比上次少了一半。
张问捏了捏酒杯，站起来看向三人说：“要不，我们碰一个？”
皮克非常懂事地站起来，举起酒杯附和道：“好呀，来！”
陈离也站了起来，连喝三杯：“是我对不起大家，我先自罚三杯。”
剩下梁怡儿没站起来，大家都看着她。
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挤出一道明媚的笑容，和大家碰杯：“我想通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大自然的规律，谁也无法改变。”
她又和陈离的杯子碰了一下：“你能找到更好的归宿，我应该替你感到高兴！”
她把酒杯放到嘴边，一饮而尽：“祝你越来越好，一帆风顺！”
说完后，她把酒杯翻过来晃了晃，然后看向三人。张问三人也马上反应过来，同样喝光了手中的酒水。
酒足饭饱后，梁怡儿大手一挥：“走，去唱 k。”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他们依然开了最豪华的总统套间。
他们在聊天群里开了一个群视频通话，让杨初曦和宁海在线上参与。
杨初曦透过手机看着满脸通红的四人，皱眉道：“你们喝了多少酒呀？”
宁海则注意到昏暗的环境和时不时闪过的彩灯，惊叫道：“你们去 ktv 了？”
梁怡儿舔了舔嘴唇，摇头晃脑地说：“没有喝多少，也就十几瓶……”
“嗝~”
她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把张问三人拉到沙发上坐好，拍拍手说：“来，今天高兴，我为大家献唱一曲，祝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朋友 我当你一秒朋友〗
〖朋友 我当你一世朋友〗
忧伤的音乐填满了整个豪华包厢，甚至从屏幕里溢出。
杨初曦一下子就察觉到不对劲，问道：“张问，梁怡儿这是怎么了？”
张问也喝得迷迷糊糊的，努了努嘴说：“陈离要离职，她太开心了……”
杨初曦：“……”
〖命运决定了 以后再没法聚头〗
〖但说过去 却那样厚〗
宁海震惊地问道：“陈离你也离职了？你又不像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准备去哪？”
陈离醉醺醺地凑到镜头前：“去英雄之家，他们说给我的工资翻一倍！哈哈哈！”
〖是敌与是友 各自也没有自由〗
〖位置变了 各有队友〗
皮克也脸红红地拍着手，欢呼道：“梁怡儿，唱得好！”
梁怡儿朝他挥挥手作为回应。
〖早知解散后 各自有际遇作导游〗
〖奇就奇在 接受了各自有路走〗
唱到最后，梁怡儿趴在沙发上直接睡了过去，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晶莹的泪珠。
张问三人也各自找了个角落打起呼噜。
剩下线上的杨初曦和宁海。
杨初曦叹了口气，和宁海聊了一会儿各自的近况后便挂了通话。
她拨打英雄 ktv 的服务电话，叮嘱经理隔一段时间进包厢照看一下这四人。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毕竟都是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