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千金之躯，真没必要来如此地方。沾染了太多了邪与恶，内心难免会变得很硬很硬……”
    “况且如审问刑罚这些事，非大坚大毅之人不可坚持。小人坐久了刑罚，尚且觉得内心不安逸。更何况大人乎？”
    “这种事还是能不做，便不做的好。”
    妖妖二真心实意说着这话。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其实也是大多数天牢狱卒的想法。
    若是可以谁愿意来这里？
    人心是向利，可是却也向着光明。
    希望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同时又希望光明是向着自己的。
    这完全不矛盾。
    便如同他们做多了这些刑罚，天牢里的狱卒一个个污言秽语，喜欢喝酒嫖姬，真的全是这样吗？
    或许有的是，但大部分是因为在天牢里暗无天日，甬道狭窄，承受的压力太过巨大，内心需要一个释放的渠道。
    所以喝酒嫖就成最普通的发泄手段。
    就连他妖妖二开始也对喝酒嫖没啥兴趣，现在却也觉得有事无事出去那啥还挺开心的……
    所以想东方凤鸣一个二代，自己还有本事，有的是光明正大的事儿可以去做。
    干嘛来这里……
    了解了这里，在这里待了几个月，知道了如何运作，镀了金也就够了，犯不着真把这里当事业了。
    他妖妖二要不是镇狱录关系，他才懒得待在这里，出去嫖他不香么？
    以他的能力，每天躺着都有妹子主动。
    东方凤鸣沉默了许久，才轻启微齿：“我来天牢自然有我之考量，还轮不到你来说什么……”
    “小人不敢，今日是小人太过堂惶，过于妄言。但小人所思所想全为大人考虑，万妄大人勿往心里去。”
    妖妖二低头谄媚道。
    “呵，你张幺二也会这么想么？我还是挺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得样子，要不你恢复一下？”
    东方凤鸣轻笑道，片刻后神色有些复杂道：“不过你张幺二所说并无道理，我以前只当你略有天赋，知人识体。现在看来我却是看差了，你之想法比我更深更虑。以你的天姿，不应该是你的终点。等日后或许会有更广阔的天地等你。”
    “咦——”
    妖妖二猛然一惊，他可不想离开天牢，这要是离开天牢，他的镇狱录还怎么玩？
    这位大小姐不会又想着把他弄到除魔司去吧？
    他正想问清楚，东方凤鸣却摆摆手快步离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听到了东方凤鸣喉咙滚动的声音。
    “啧啧，看来还是忍不住，真是个心硬的女人，强行撑着可不行。”
    死要面子活受罪，难怪要快步离开。
    ……
    妖妖二回到巡房中，一群狱卒早已饥渴难耐等着他了。
    “快说，刑罚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当然是凭借我惊人的颜值，过分的努力，帅气的英姿，成功的征服了大人！”
    “握草！狗东西！你到底对大人做了什么？”
    “我看见大人出来后，就捂着嘴巴在一边吐！”
    “该不会……”
    “禽兽啊！兄弟们杀了他！”
    “上！”
    一番打闹后，妖妖二把一群精虫上脑的东西全扔了出去。
    今天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他打算捋一捋。
    黄河淹死的30万人，必须要有个交代！
    如果真的是因为黑恶龙才造成这等伤亡，他无话可说，可若不是，就算是相国，他也要烂了他！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李门楣李大人！
    “通州？通判……”
    “倒也不远，就在京城三千里外，以我现在的速度不影响世人的情况下，三刻钟应该可以。”
    说着他身形一散，神魂化作蜃飘荡而出，他懒得动用肉身出去，就用神魂好了。
    在神魂状态下，速度会更快。
    少许风波后，他便来到了通州上空。
    微微一笑，神念一动，扫视整个通州。
    可一番下来，他眉头紧皱，通州压根没李门楣的气息！
    他又来来回回扫了三四次，还是没发现踪影。
    “我就不信了！”
    “轰！”
    蜃的力量瞬间爆发，这次他精确到每户每家！
    十息之后，依旧没有。
    他黑着脸。
    “莫非那幕后黑手假借送走之名，实则行暗杀之事？”
    他又查阅了镇狱录，上面显示的信息李门楣的确被放了出去，但之后却再无任何信息卷宗。
    这也是应当，既然李门楣出狱了，也就不归镇狱录管了。
    除非直接在镇狱录下死去，不然自然没有后续的信息。
    他心中暗道不秒。
    神念滚动，以极速回归了本体。
    直奔天牢一层，找到当初李门楣的卷宗反反复复来回查看确认没有任何遗漏情况。
    就连当初经手的那几个狱卒兄弟，他也是好好查看一番没有作奸犯科之为。
    “那到底？”
    “人就这么消失了？什么也没留下？”
    “那幕后黑手手段就如此犀利？”
    妖妖二翻看完所有卷宗，却一无所得！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
    没有镇狱录！
    没有外挂帮助，偌大的京城！
    他甚至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镇狱录！镇狱录！说到底也只能镇狱而已！莫非除了监狱以外的东西，你就当真一点也管不得么？！”
    妖妖二怒极！
    一堆卷宗碎成渣渣！
    他承诺过以后和李大人一起追寻黄河大案的真凶的！
    结果现在李大人却失踪得无影无踪，而他却一丝线索都没有！
    “我没了镇狱录……哪怕是九品绝顶又能如何？”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只觉得自己太废太废！
    “若是当初我多在意一点？若是当初我留个细节，互送李大人南下，若是当初再……”
    可没有当初……
    他大意了……
    他没想到那幕后黑手都把李大人推出来当黑锅了，还尽力保住了李大人，又趁着天牢动乱把李大人送走。
    他以为那幕后黑手还是有点良心的……
    结果人家在这等着！
    “可为什么他不？他不一开始就让李大人彻底死在天牢呢！为什么还有多做如此多的后续呢？！”
    妖妖二百思不解，那幕后黑手花这么多功夫总归会留下手脚，他就不怕被抓住辫子？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辫子？
    可是还说不通啊！
    “黄河水案其实已经不了了之，这时候把李门楣捞出去根本没必要，反而一番动作总会留下知情人……倒不如任由李门楣在牢中，不管不顾，最好。”
    “那这一手，又到底是为何？”
    妖妖二想不明白，那幕后黑手所求到底为何？
    还有什么可能性是幕后黑手必须花这么大代价把李门楣送出去的？
    有什么非送不可的理由？
    “除非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