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前门没人了,后门涌进来一大帮人,看着横在路中间的树,一波人走了又来一波……
老嬷嬷带着搬树的护卫等啊等,落小姐吩咐了,把树搬进来晒干当柴,可是这人怎么没完没了呢?
不提老嬷嬷和护卫的烦恼,等大家晚上都回来之后,郭老太太将人都叫到了她的院子。正好,出去好久的吴夫子和春华、秋水也都回来了。
人太多,干脆也没进屋,众人找地方坐下,等老太太说话。
郭老太太先和吴夫子说了句,“打扰先生休息了!”
吴夫子摇手,“老太太别这么客气,我乃行武出身,一点儿都不累。我听说,今天虎妞几个从后门翻进来没见护卫?”
许明生讪笑,“这个是我没考虑到,家中就两名护卫了,娘都让给我了,当时跟我出去了,实在没想到后门有人能进来。”
吴夫子呵呵冷笑了两句没接茬。
郭老太太笑道,“先生不用生气,的确是我让他把人都带走的,后门的人一直围着不让家里人出去而已,就是老实巴交的百姓,没那个胆子和力气撞开县衙后门。不用担心。”
说着,她转向了许明生,“只是明生,这个官不能再这样当下去了,家中的护卫抽调成了衙役,孩子们的师父都成了别人的先生,甚至你夫人、弟妹都去帮你干活了,你弟弟李风跑来跑去,却成了县衙的钱袋子。这不合规,你也甭惭愧的表情。之前,我们包容你是因为你有一颗爱民的心,没通过科举的历练。
而今,基础打好,剩下的你自己来吧!再也不能像今天一样,居然将落儿和虎妞推了出去。实话告诉你,我生气了。所以,我决定除了护卫和先生,剩下的人我都收回来了,反正该教的也差不多了。好了,你们下去吧。”
许明生蔫头耷脑的走了,众人也满心疲惫的散了。只有林落和郭南欢一左一右陪着郭老太太坐着。
“外祖母,你放心,秋水我一直带着,另外我也给肖将军去信了,再要一名女护卫给表姐。”林落劝解道。
“我不要!我没事儿!”郭南欢摆手,“我以后除了上学就陪着祖母在家就好了。”
“不,你需要!”林落肯定道,“你忘了,我们还要夺回小姨的家产。至于表姐担心的肖将军那边人情,我还把山药种子和种植方法一起送过去了,换一个护卫。”
郭老太太拍着南欢的手,“你妹妹给你的就收着,以后你们姐妹二人要齐心齐力。”
“是。”二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见外祖母心情好了,林落才问道,“外祖母,平常你挺支持许叔的,今天怎么发作了?这不像您一贯支持孩子的风格啊!”
郭老太太哀叹一声,“这不我怕他因为你们在,有了底气,摊子铺的太大,将来无法收拾嘛。趁着现在刚刚起步,给他醒醒神。大泽分为上、中、下县,根据人口、地域规模制定的,税也不同。咱们南水县算是下下县了,他得适应这个环境。”
林落明白了,外祖母就担心许叔步子迈得太大,扯到那啥。
既然是好心,那必须让别人知道。陪外祖母吃完饭后,林落借口去休息拉着郭南欢就去了许明生的院中。没想到的是,除了几个孩子,大家都在这儿。
林落笑嘻嘻上前,“这是吃完饭都散步到主院来了?”
许明生还是蔫头耷脑,见到林落瞬间眼睛亮了,“那个,我娘,你外祖母如何了?”
“已经吃完饭休息了,许叔放心!”林落笑答。
“我放啥心啊?”许明生皱着眉,抹了一把自己的苦瓜脸,“我和你们说实话吧,以前我是把老太太看成丈母娘的,毕竟没和老人家相处过。这次,娘肯千里迢迢到南水县,你们不知道我那种心情——这就是我亲娘!
那天,顾先生念了一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我觉得特别适合自己,一封家书都弥足珍贵,更甭说一大家子亲人都过来了。从那之后,我在心中发誓,老太太就是我的亲娘。可是,亲娘我都没护好,居然让人溜了进来。幸好是自家三个小姑娘,这要是三个大汉,我得追悔莫及。”
许明生只顾伤心了,没想过他家这三个小姑娘胜过县中多一半的大汉。
三个小姑娘彼此望了望,虎妞问,“干爹咋要哭了?因为我踹倒后门那棵树了吗?”
“对!这个县令可穷可穷了,连祖母给咱们买糖的铜钱都给了他了。你踹倒他一棵树,他心疼坏了。”林落在一旁起哄道。
南欢也算看明白了,落儿这分明是给祖母出气来了,估计气出的差不多才告诉许叔事实,要不,自己也添一把火?
“妞妞,你不知道,许叔是县令,管着好多人,要以身作则,弄坏了县衙的东西要赔钱。县衙后面的树那么显眼,人家一看树没了,一问县令侄女踹倒的,没赔钱,他是不是没面子?所以,,伤心的哭了。”郭南欢坏笑道。
“干爹不用哭,我回去拿钱!”虎妞一溜烟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许叔别郁闷了,我刚刚问外祖母了,她今天之所以当场发作主要是怕你摊子铺的太大,将来收拾不过来。”林落说了实话,“外祖母说南水县基本算是下下县了,你就是全家人都跟着你玩命干,也需要长久的时间来发展,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她怕你过于急躁,将整个家都折里面。”
说到这里,林落收了笑脸,真诚说道,“许叔,我知道外祖母的想法有些保守,但是她想让你稳扎稳打的来,这个观念没错,所以,也请你体谅老人家的一片心。”
许明生哭了,眼泪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
“这就是有娘关爱的滋味吗?”县令大人喃喃道,“我想让娘管我三十年!”
“那你可得保护好了!亏你还百夫长、千夫长出身呢,就这布防水平?”吴夫子忍了一天的气终于还是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