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急报,谁都不敢耽搁,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被送到了京城。
而此时此刻的隆乾帝,却深陷在京中各种流言蜚语编织的罗网里,搞得焦头烂额却还抽不出身。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即位之后,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流言!
什么谋权篡位,半夜弑父害杀了康乾帝;什么与康乾帝宠妃偷情,两人合谋害死老皇帝,并意欲立宠妃为皇后……
流言多是些捕风捉影之事,可偏偏这样的言论,反而越传越凶,甚至没几日的功夫,连隆乾帝兵变的言论都冒出来了!
“混账东西!”
“朕若是有能力兵变,还用得着等这么久?”
大皇子看着奏章上的流言,气得眼冒金星。
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言之凿凿似的,什么与禁卫统领合谋,如何用药石损伤康乾帝身体……
“杀!”
“拟旨,胆敢议论者,杀无赦!”
隆乾帝重重地拍击着桌案。
旁边的心腹太监吓得脸色惨淡,腿脚发软。
这些天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之人,不仅他吓得腿脚发软,就是整个朝堂都是人心惶惶,谁也说不清未来会不会被波及诛杀!
正发泄心头怒火之时,一道道急奏火速送到了御书房中,负责传信的内侍跪在地上,满脸惊惶:
“启禀陛下!”
“叛贼苏言于归化城誓师,发兵十万,征讨陛下!”
“你说什么!”
听到内侍的报告,隆乾帝浑身一僵,犹如一盆冷水泼到头上,心中再没半分怒火,唯有满腔的惊惧!
苏言这厮造反了!
带甲十万南下讨伐自己!
“该死!”
“这个混账东西!”
反应过来后,隆乾帝脸色大变。
慌忙发令,召集内阁、勋贵及一众朝廷大臣,前来商议此事。
不多时。
朝臣纷纷赶到宫内。
在入宫的路上,人们就听内侍说起了北疆之事。
突然听闻北疆王苏言发兵造反,无不吓了一跳,心道苏言委实大胆,前脚被废黜了王位,后脚就敢扯开大旗跟隆乾帝正面相抗。
“众位爱卿,如今叛贼苏言起兵造反,尔等有何良策!”
隆乾帝神情焦躁,现在时间紧急,每耽搁一分,边关就多一分陷落的可能!
一想到苏言的大军很可能已在路上,他心里就有股压不住的邪火,本来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现在脸孔上多了几分邪异的扭曲。
若是换做康乾帝,这些大臣自当想方设法出谋划策,可隆乾帝倒行逆施,即位没多久,荒唐暴虐之事做了一箩筐,已经让众臣渐渐与其离心离德。
因此,在听到隆乾帝询问时,除了几个老臣面露难色,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外,其他的竟全都埋下头装聋作哑。
“这帮家伙!”
“用到的时候,反而不做声了!”
隆乾帝暗骂,勉强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尔等速速拿出对策!”
听到这话,群臣无不心头一惊。
隆乾帝的种种暴虐行径涌上心头,众臣心下惴惴,竟不由得产生出怪异的想法——照这样下去,多半躲不了杀头的命,要不要干脆迎苏言入京,拥立新君得了!
“陛下勿要着急,那苏言不过十万……”
几个老臣本想劝隆乾帝,可一说到十万甲士,立马就劝不出来了。
这又不是什么一两千兵马,这可是十万大军!
再想到苏言征战的种种战绩,不禁心底惶惧起来。
“混账!”
“一群废物!”
隆乾帝再也忍不住,心头大骂,猛地站起身来,冷冷地瞪着众臣,“朕要尔等有什么用!”
“一个个的对策都拿不出,简直是白吃朝廷俸禄!!!”
说罢,见众臣仍不抬头,愤怒地一甩袍袖,气冲冲地离去。
被隆乾帝训斥一通,众臣依旧低着头,直到前者离开,这才抬起头来。
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下却甚是不以为然。
像这样暴虐的皇帝,谁愿意跟着干?
苏言来了倒是更好,隆乾帝这厮命不久矣!
“诸位……唉!”
在场的几个内阁老臣,看到众臣的脸色,闷闷地叹了口气。
他们是仅有的忧心忡忡之人。
虽然他们也清楚隆乾帝并非合格的君王,但相比起好战、杀戮无度的苏言来说,隆乾帝的暴虐就没那么重要了。
再怎么杀,隆乾帝还是要倚靠着自己等重臣,可那苏言杀过来,自己这些人与他没半分关系,哪里能分得什么好处?
而且苏言本身还掌握着兵权,自己这些文臣更加没好日子过!
回到九华宫后,隆乾帝越想越气。
“都他妈的一群废物!”
“平时还像个臣子,遇到事情全成了乌龟!”
隆乾帝也顾不上帝皇风度,只要想到苏言发兵,甚至可能已经攻破了与边疆接壤的城池,心里的惶恐就一阵接一阵的涌上来!
皱眉苦思良久,蓦地一咬牙,“这帮老东西靠不住,难道还得指望邬道人那瘸子?”
自从邬道人几次劝谏后,隆乾帝就对他心生不喜,以前还称呼个先生,现在暗地里都是‘瘸子’代指,加上一直没遇到太难的事,干脆就渐渐冷落不理了。
可思来想去,隆乾帝都想不出对策,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唤来内侍,“传朕旨意,宣邬道人入宫。”
内侍领命离去,火速找到邬道人。
“邬先生,陛下召你入宫议事!”
正在闲着读书的邬道人微微一怔,放下书籍,二话没说跟着内侍入了宫。
一路走到九华宫。
“臣参见陛下!”邬道人行礼参拜。
“邬先生。”
待邬道人参拜后,隆乾帝佯装亲热之色,将其扶起,“朕本来想着先生日夜操劳,不忍多加打扰,怎料苏言那厮兴兵造反……”
隆乾帝脸上满是虚伪笑容,抓着邬道人的双手,啰里啰嗦地讲述起来。
听着隆乾帝的讲述,邬道人渐渐皱起眉头。
当初听闻隆乾帝下旨废黜苏言皇位,他心里就觉得不安,如今等来这等祸事,几乎是咎由自取。
可这样的话如何也不能说出来,闭目沉思片刻后,沉声说道:
“陛下,臣有一计,可退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