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漕帮争斗,高手压阵
作者:靖贤哲   江湖浪拍岸最新章节     
    漕帮的帮众因为担心伤害到江潮,不敢轻易上前,只有几个新提拔的年轻帮众勇敢地冲了上来,但付云起一个人就轻松应对了。韦玉筝小声地向奚郎和他的下属解释了郑奇的计划,掩护他们退到西面的山坡崖边。
    虽然漕帮号称有数万帮众,是天下第一大帮会,但除了江潮和令狐匋师从江淮名侠申不平外,其他帮众的武功并不高。一些老的堂主和香主已经被令狐匋革职或除去,新上来的年轻人武功最好的也不如奚郎。
    付云起以一敌四,自然游刃有余,只是他不愿意出剑或下重手,这让那几个年轻人能在场面上与他相持。郑奇忍不住手痒,让丁云用剑虚张声势地控制江潮,自己则上前助阵。
    付云起喊道:“郑兄弟,这些人其实无辜,不要伤害他们。”
    郑奇笑着说:“付大哥放心。”
    那四个年轻人听到这话,感到非常不满,愤怒地加大了攻击力度,但这样却犯了武学大忌,立刻露出了破绽。付云起趁机出指点倒了两人,剩下的两人想要退回去,但被郑奇拦住,也被付云起点倒。
    这四个年轻人都是新提拔的香主,还有一个是堂主,却被付云起轻易地解决了。那些下属不但不上前抢救,反而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令狐匋自然知道这些年轻人的斤两,对结果并不意外。他早就安排了弓箭手四周布好,准备对付付云起。
    令狐匋从十八岁开始经营镇海镖局,出镖二十多年从未失手。当年仇六安的安乐寨声势浩大时,也从未劫得镇海镖局的一趟镖。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令狐匋本身武功高强外,更因为他计谋过人。他的武功虽然略逊于仇六安,但每次都能算计得当,让仇六安每次都扑空,剩下的寨匪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令狐匋每次遇到安乐寨劫镖,从不伤人命。仇六安知道他留了一步,也就不直接攻打镇海镖局,双方都留有余地。也有一些江湖后辈上门挑战,但都被令狐匋击败。到了二十八岁时,就再也没人来挑战了。
    江湖上的人也有称他为“八阵图”,与介山派掌门玄中子并称“大小八阵图”。如今介山派掌门身陷囹圄,声名受损,令狐匋独自享有“八阵图”的名号,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人物。
    付云起多年不问江湖事,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与令狐匋相比如何,只知道他是江淮名侠申不平的弟子,功力自然在他之上,因此不敢大意。
    他拔出剑,一上来就使出了左箫右剑的招数。他知道漕帮帮众的武功不高,如果能侥幸击败令狐匋,那剩下的人就不足为患了。
    令狐匋果然是名家弟子,虽然付云起的招数怪异,但他依然能够从容应对。付云起凭借剑法的锋利和箫法的奇特,与令狐匋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谁也拿不下谁。
    漕帮帮众偶尔上前夹攻,但被郑奇两剑就逼回了原地。郑奇也不进攻,只是仗剑为付云起压阵。
    突然,一支冷箭飞向付云起,郑奇高高跃起,将偷袭的冷箭拍落。漕帮一向自认为是正道,有人偷发冷箭,反而遭到漕帮帮众的指责,便没人再来偷袭,都来观看付云起与令狐匋的剑斗。
    太乙门的功夫是道家功夫,意在无为中求有为。付云起本性淡泊,这几年在江南过着安宁的日子,对江湖恩怨看得较轻。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而付云起以读书人的心态面对江湖,谦和的气质暗合了太乙门内功的要义,内功的进展之快甚至超过了当初从军和创立剑法的时候。
    此时,付云起修习太乙门内功已有十六年,功力之深远超过当年与天龙寨任龙飞交手时,已不在令狐匋之下。只是内功虽然与淡泊无为相合,剑术却需要用心磨练,必然要“有为”求胜。
    付云起近年来内功虽然精进,但剑术却没有太大长进。他凭借剑法的锋利和箫法的奇特,一直斗到天黑,仍然分不出胜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令狐匋便叫停手。他心中盘算,这几人被围住,何必硬拼,过上一夜饿也饿得他们手脚发软,到时候自己不战而胜。
    付云起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也没有好的对策。正在犹豫之时,却听到崖头上有人笑着说:“停就停手,明天再斗。”
    付云起听到声音非常高兴。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漕帮众人头顶飞过,轻盈地落在落花池边,原来是老疯头。自从那年老疯头和终南道人、华阳道人一起去灵州后,他就四处漫游,付云起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今天在虎丘相遇了。
    令狐匋看到老疯头的身手,心中不由得感到震惊。这位内功极高的高手他竟然不认识。令狐匋想要带领众人撤退,但又不能丢下江潮,让他留在别人手里。
    更何况,如果就这样撤退,他今后在帮众面前的威信将荡然无存。尽管令狐匋心机深沉,但此刻也只能先过一夜,再想办法。
    付云起上前向老疯头行礼,老疯头笑着说:“我闲着没事在江南四处游荡,听说你在这里被人围攻,特意来看看,好作为将来的谈资。”
    韦玉筝问:“前辈有没有见过凤儿师姐?”
    老疯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摇了摇头。
    付云起好奇地问:“晚辈在这里遇到这件事才三个时辰,前辈又是听谁说的?”
    老疯头说:“丐帮的弟子遍布天下,这个消息自然是从丐帮得来的。老叫花子,我们肚子都饿了,你怎么还不来?”
    山后有人笑着说:“老疯头好大的架子,你以为叫花子讨饭容易吗?”
    又一个灰色的身影飞了进来,在空中灵活地转折,然后缓缓落地,这自然是老叫花子。漕帮的帮众忍不住大声叫好。
    老叫花子落地后,手里捧着一个大荷叶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只叫花鸡。郑奇早就闻到了香味,伸手就要拿,丁云轻轻咳嗽了一声,郑奇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韦玉筝轻声笑着接过来,分给众人。崖上崖下的二百多名漕帮帮众啃着干粮,看着叫花鸡直流口水。
    令狐匋没想到连丐帮的帮主也来了,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但又不能走,嘿嘿笑着说:“想不到丐帮的嬴帮主竟然来管我们漕帮的事。”
    老叫花子笑着说:“老叫花子才没心情管你们漕帮的破事。”
    漕帮的帮众一阵喧哗,叫骂“臭叫花子”,老叫花子却不生气,笑着说:“老叫花子只是来看看徒弟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漕帮又是一阵哗然,令狐匋心想奚郎显然是太乙门的弟子,老叫花子的弟子不知是另外那两对男女中的哪一个,冷笑着说:“嬴帮主不插手,却让弟子来插手,还不是一样?我们漕帮和你们丐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大帮的帮主竟然不顾江湖道义。”
    老叫花子嘿嘿笑着说:“付公子可不是丐帮的人,老叫花子只是教过他下棋,是他下棋的师父。”
    韦玉筝和郑奇都见过老叫花子,知道他的脾气,而丁云则忍不住笑了。
    令狐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总之老叫花子不会亲自动手,那他还有一线希望。老疯头在外漂泊多年,衣衫破旧,令狐匋也以为他是丐帮的人。
    漕帮的帮众也不点火把,只是四面围住,付云起自己打坐静养。韦玉筝又向奚郎询问事情的经过。奚郎精神放松下来,慢慢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奚郎自从加入漕帮,一直对令狐匋忠心耿耿,也帮他追杀了几名不服从命令的帮中元老,更深得令狐匋的信任。总堂的弟子自然讨好他这个红人,奚郎可以自由出入总堂,无人过问。
    这天奚郎外出办事不顺利,想回来向令狐匋请示,但令狐匋已经外出。奚郎来到总堂,看到令狐匋不在,便想副帮主不在,不如直接请示帮主。
    他来到后院,长廊幽深。江潮依然病卧在床,不能说话。奚郎上前请示,江潮心里明白,但苦于不能说话,眼中流出了泪水。奚郎觉得奇怪,仔细观察江潮的眼神,见他的目光一直指向床角,便向江潮询问。
    奚郎走到床角一摸,摸到一个小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七八只小药瓶。
    他一个个拿起药瓶向江潮询问,当举到第五只时,江潮眨了眨眼睛。奚郎便倒出两粒丹药喂江潮服下。
    江潮聚集了一会儿力气,才开口说:“令狐匋暗算我,令狐匋害我。”
    说完这两句话,聚集的一丝内力又散了。
    奚郎感到非常震惊,难以置信,再次向江潮询问。江潮通过眨眼来示意。
    奚郎万万没想到令狐匋竟然暗中对付江潮,而平时在开香堂时却总是声称自己忠于帮主,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而自己却一直在为这样的人效力,感到非常愤怒和自责。
    奚郎心生侠义,决定救出江潮。他把江潮背在背上,出门时告诉那些总堂的弟子,令狐匋有命令让他带帮主去看一位神医。那些弟子知道奚郎是令狐匋的红人,也没有多问。
    奚郎带着江潮乘船回镇江,令狐匋发现后立即传令江南各分舵截杀,并亲自追来。奚郎身边只有十几名下属,经过一番激战,最后只剩下五人。
    老疯头在练武的同时也曾苦读医书,他仔细检查了江潮的脉象,然后用左手按住他头顶的百会穴,右手按住他小腹的关元穴,左手送气,右手吸气,花了一个小时,终于打通了江潮的任脉。然后让江潮静养,慢慢将真气汇集到丹田。
    第二天一早,令狐匋就来挑战。他知道老疯头在为江潮治病,所以必须尽快解决付云起。
    比武最忌讳心浮气躁。令狐匋一阵急攻,不但没有打败付云起,反而几次陷入险境。他这才稳住心神,与付云起对战。付云起昨天被围困,难免有些分心。
    现在有老叫花子和老疯头的支持,他的信心大增,一时间还占了上风。
    老叫花子和老疯头坐在山石上,笑眯眯地看着付云起比剑。他们看到付云起的内力大增,古松剑法也更加熟练,增加了不少变化。
    但在老叫花子和老疯头看来,付云起的剑法还是有很多漏洞。他们虽然不使用武器,但眼光和见识都是一流的。
    付云起的剑法弯曲,剑势飘忽,虽然让人难以防范,但有时在应该直刺的时候却偏要曲刺,这也减弱了攻击的威力和速度。防守方面虽然没有大漏洞,但有时空当偏大。
    这时,付云起一剑从令狐匋耳边擦过,把令狐匋吓出一身冷汗。这一招叫“松径擦耳”,名字来源于华山北峰的擦耳崖。其实擦耳是虚招,点刺肩井才是实招。令狐匋躲得快,才让付云起的剑落空。
    老叫花子和老疯头暗自惋惜。其实付云起只要及时将剑侧转,就能挑破令狐匋的左耳。现在一击不中,反而露出了右肋的空当。如果令狐匋弃剑出指,就能点中付云起的麻穴。
    老叫花子和老疯头这么想,但并不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令狐匋虽然看出付云起剑法中的空当,但机会稍纵即逝。就算他早知道这一招,也不敢轻易弃剑。
    以老叫花子和老疯头的功力自然十拿九稳,但以令狐匋的功力只有三成胜算,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所有武功都有漏洞,能否把握住取决于个人的修为。就像下棋时孤子分投,高手可以轻松做活,低手却会被歼灭,道理是一样的。
    令狐匋毕竟习武三十多年,再斗了上百招后,付云起又渐渐处于下风。昨天令狐匋吃了付云起怪招的亏,经过数百招的激战,怪招已不再奇怪。
    现在两人都知己知彼,招式已无秘密,胜负取决于实力和经验。实力相当,而经验上令狐匋无疑占了上风。经过数百招的激战,付云起越来越感到吃力。老疯头看到天色已近中午,便出言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