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拥抱听得妇人哭泣了一会,马如风问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妇人先是点头,然后又立马摇头。
过了一会,才说道,自从将一部分青壮派来帮助李旦后,两家的土地牛羊就都售卖了许多,后来李旦失败的消息传回去,两家更是小心。
不过此时朝廷也没余力去征剿李旦这种叛贼,所以倒是无碍。
只是这两年,家乡年年大旱,马匪又多了起来,所以两家人都躲到了山中,借助险要的地势保护自己,虽然在与麻匪的争斗中损失了一些族人,不过却没有毁灭的危险。
马如风知道妻子说法含蓄了许多,上郡男女不似中原婉约,一个个都大大咧咧。
恐怕族人面对的困难远大于此,说不得已经将有能力的族人散去其他地方,自己的妻子也是因此才来投奔自己。
只是,她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如何能来得了这?
马如风疑惑下,看向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驴车,驴车的背后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李旭。
见到故人的第一时间,马如风居然是提防。
“如风,许久不见了,相比以前,你倒是威风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还认不认妻儿,认不认我这个义兄呢?”
李旭强做微笑,只是他脸上多了两道疤痕,看上去十分的狰狞,再不见往昔的文弱。
“你不应该来这。”马如风冷静的说道。
“没有什么不应该,我来了,就是应该。”李旭生硬的说道。
闻言,马如风皱起了眉头。
“忘了告诉你了,来见你之前,我和妹妹已经去祭拜过兄长了。”
李旦的坟墓,就立在东面的山中。
“然后呢?”马如风问道。
“自然是为我兄长报仇!”
听到李旭这么说,马如风直接将手中的剑丢了过去,“那你自尽吧!”
“如风?这—— ”妇人一时无法理解,怎么好好的自家兄弟,见面这般生硬。
马如风揽过妻儿,将她们护在身后,直直看着李旭。
“看来你是真的不念兄弟之情了,怎么,一个校尉就把你收买了嘛?你对得起我大哥,对得起我妹妹吗?”李旭变得十分凶狠,似乎比以前更加的疯狂了。
“如果不是你肆意妄为,大哥根本不会死。即便是中了西凉兵的计,我们也有充足的救援时间。”马如风说道,“还有,大哥最后是听说了你的所作所为,气急攻心而死的。”
“你放屁!”李旭破口大骂道:“你身后那个不过是一根草罢了,他能做得了天子吗?真要做了天子,他能放过你吗?明明是他为了隐瞒事实,以假乱真,所以害死了我大哥。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逃出来了,偏偏我大哥死了?”
言语中,颇有撕心裂肺的动容。
见到李旭这般,马如风觉得,或许解释也是无力的。当初死的人何止李旦一人,李旦从缑氏带出的人,几乎都全军覆没了。
加上张辽的驰援,最后也不过逃出两三百人。
“当初大哥死的时候,铁牛,瘦猴,张辽都在身边,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陪你去县城。”
“怎么,你想要我自投罗网?”见马如风不肯第一时间追随自己,李旭已经认定马如风背叛了自己。
也是,马如风跟在那人的身边最久,得到了好处也最多,骨头喂得多了,狗能不忠吗?
马如风很想说,大帅答应过李旦的事情。
但是李旭这般表现,自家大帅真的会轻易放过吗?
“如果你不愿意去,你可以告诉我你接下来的住处,我让他们写信于你。”
“不用了,我来这里,只是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李旭问道。
“去哪里?”
“自然是带着你的兵马,去给我兄长报仇!”
“向谁?”马如风觉得李旭比以前更加疯狂了,以前他还要伪装一下,现在,已经装都不装了。
“放心,你想要富贵,我不为难你。虽然我大哥大概率是被那位暗害的,不过除了那位之外,还有一个大敌,那就是西凉李傕。”
李傕现在爵升池阳侯,职任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有开府、假节的权力。
想到自己的兄长就死在李傕手中,自己出兵也因此人而败,李旭万分不能忍。
“大哥这个仇,我自然会报,便是铁牛、瘦猴也绝不会袖手旁观。”马如风说道。
“那行,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兵马跟我走,再派人通知铁牛瘦猴他们会合。”听到马如风这么说,李旭面色稍微好了一点。
“你到底想干嘛?且不说这里距离长安有千里之遥,就是带上我们所有的人马,也不是李傕手下骑兵的对手。”马如风警惕的说道。
“你放心,我自有我的算计。”李旭自信的说道。
算计?
马如风都不用屁股想,也知道这算计顶个屁。
见马如风面露不屑,李旭阴冷的说道:“兄长的仇我一日不报,就一日不能安寝,眼下有一个大好的机会,若是你还记得我李家的恩情,就再帮我一次。若是你害怕,就请把你的人马交给我。”
“不可能!”
大帅府的兵马最高统帅权在大帅和大帅府战略规划部手里。
饶是马如风,也只能在短距离内无诏调动全军,若要长途奔战,就必须要出示大帅府的军令。
也正是为此,边柳才规定军官往上晋升必须要掌握一定文化。
“妹妹,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嫁的男人,当初你们马家流落到上郡,是我们李家接纳你们,才让你们有安居下来发展的机会。”
李显儿抬头看着丈夫,她对于其中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除了当事人,都说不清楚,可当事人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又怎么能保证说的是真的呢?
李显儿唯一的认知,那就是自家人不会害她。
马如风对于李旦确实心怀感激,但并不认为李家对马家的恩情是无条件的施舍,事实上,任何事物都是双方各取所需的。马家虽然这一支比不上李家,可是扶风马氏,却比李家壮大了不知多少。而且,而已正是李马两家的合作,才把当地的其他家族排挤了出去,这是一场互利。
见马如风没有答应,李旭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既然兄弟之情说动不了你,那我手中这笔富贵,你接还是不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