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隆起旺火,火光冲天。
女巫换了一身行头,头发盘起成蛇状,服饰装饰以如鳞片或贝壳打磨光滑能反光的材质而制成。一手拿着盘子大小的鼓,兽骨兽牙所执抓骨。
还有太常寺十几个穿着玄衣,脸上划着蛇纹,平均分布开,围坐在火。
仪式隆重开始。
一阵沉闷的鼓声响起,女巫开始随着节奏慢的鼓点,悠悠地摆了几个蛇的姿势。随着鼓点的加快,舞步也开始剧烈地摇摆,嘴里还念念有词。
只听丫头嘴里念着: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归来兮!不可久淫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
魂兮归来!唯有此处,可以久焉!
……
只见旺火越烧越旺,忽然旋风拔地而起,卷起火,交织一起,如凤凰涅盘一样直冲云霄……
骤然火光全灭,院里又恢复成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成发生过!
却见丫头双手虚空,一团火焰悬浮在中间,忽上忽下。
女巫进屋后,对着叶小蝶的床,呼出一口白气,笼罩在火球上形成一团雾。在女巫灵石的引导下,火球靠近。
突然包着雾气的火光不见了,仿佛被人吞下了一般,消失了。
女巫运功推动,灵石像压着什么似的使劲向下压,直到停在了叶小蝶的额头。
灵石闪耀的青光逐渐暗了下来,最后变成一颗普通灰暗的顽石。
“噗”的一声,女巫吐出一口鲜血,元继急忙上前,将其扶住,关切问:“没事吧?”
巫医眼神迷离,对着元继有气无力地说:“好了!她的魂归肉体!她的身体还需要医治。”
突然叶小蝶坐起身来,目视前方,眼神空洞,没有聚焦。开口说:“好疼啊!好烫!我的手指,好疼啊!好疼!……”
元继上前,抱着叶小蝶激动地说:“你好了?”
“啪”的一巴掌,打在元继的脸上,生气道:“你谁啊?”说完看着手,委屈地哭道:“好疼啊!十指连心!”蓦地晕倒在元继的怀里。
元继急了,看着还倒在地上的丫头,焦急地问道:“她不是好了吗?”
丫头无语道,跌跌撞撞站了起来,插着腰,皱着眉,对着元继大声吆喝道:“她的魂回来了,但是身体上还有其他伤啊!你没听见她说,‘十指连心,疼啊!’况且她体内的毒素还没排出来呢!”
“真的很无语!我就火了她!连口水都不给喝!”
“早知道,就不救了!”对着元继生气道,说完走到外面去了!
元恂坐在座椅上,悠闲地喝着热茶。看丫头过来,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说道:“他不给倒,我给你倒!”
“毕竟我这个太子身份,有时候在他的儿女情长面前,我都没位子。”叹气般的瑶瑶头,一副深有体会的感觉。
丫头抬眼瞅了他一眼,端起杯子,轻轻吹拂着,然后抿了一小口。嘟囔道:“这能解渴吗?什么时候才能喝饱!”
眼瞅着里屋的元继一心扑在叶小蝶身上,蹙眉道:“她有什么好?”
元恂眼瞅着这丫头一脸的醋意,无奈的瑶瑶头!说道:“她中的毒,你能解吗?”
丫头瑶瑶头,说:“能解部分,估计会留后遗症!毕竟她太猛了!吃下那么多!那种药应该很容易上瘾,但是眼前还得继续吃这种毒药。”
“为什么?”元恂问道。
“她可以使人麻痹,暂时隔绝身体带来的痛!”丫头不解地问太子:“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细到不会流血的小孔呢?”
元恂原本很是平和的眼眸,蓦地眯了眯眼眸似剑一般,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
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银针!”
元继这时也走了出来,走到桌前,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坐在一旁。手扶着额头,满是痛色和无奈。
“太阴毒了!”
元恂也是自责道:“当我知道父皇撤掉了风荷别院的暗卫,我放松了警惕,原本以为第二天她自己出来了可以了!可是万万想不到皇贵妃会在后半夜过出手!”
元恂看元继脸色深沉眸色犀利,不由地问道:“元继是不是想做掉她?”
元继面色一凌,不说话,而是郑重地点点头。
在一旁的丫头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站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真的吗?真的要对皇贵妃动手了吗?”
丫头兴高采烈自顾自地说:“我终于可以替姐姐报仇了!”
元恂一下疑惑了,问道:“皇贵妃和你有仇啊?”
丫头重重地点点头,“是的!”
“她杀了我姐姐!”
元恂其实不奇怪,从小他见过宫廷里娘娘为了争宠费尽心机尔虞我诈。皇贵妃手上的血还远远不止于此。
记得他和一个皇弟子在御花园里喂鱼,没有鱼食了,他去拿。等拿了回来,看见皇弟尸体已经漂浮在河面上了。他的皇帝是披着他的大氅,那年自己也就只有十二岁!
只听丫头狠狠地说道:“太子你记得两年前你复立太子吗?当时正好也要出征,所以太常寺同样也做了一场大型的法事。”
元恂点点头。
“那场法事是姐姐做的!”
元恂又点点头。
原来这中间还有那么多事情发生。
丫头接着回忆似的说:“那场出了点小意外,姐姐同样也穿着白纱,向仙女一样,在露台上的鼓上,起舞。跳到一半,一股风刮来,姐姐的面纱掉了!露出了她天仙一样的容颜,恰好被陛下看见了!”
说到此处,丫头脸色铁青,忿忿地走到桌旁,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眼里满是忿怒,薄唇抿成一条线。
愤恨地继续说道:“一个月后,陛下宣姐姐觐见,当天回来后,紧接着圣旨也来了,要姐姐进宫为辰妃。可是当天晚上,一群人来到我家,姐姐觉得不妙,事先将我藏在了密室里。我从密室的孔里,瞧见亲眼见姐姐被他们灌了毒酒,然后毒发死在了他们面前。”
丫头眼里噙着泪水,倔强地不让眼泪流出。
“你能确定杀你姐姐的人吗?”
丫头摇摇头,垂眸道:“在他们走后,我出来,在姐姐手里发现了一枚腰牌。”
这是她们姐妹独有一种“顺手牵羊”的技术!
元恂急忙追问道:“那腰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