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事情经过全过称的诸位世家小姐们此时满是疑惑,看着始终无动于衷的王央衍,不知其所以然。
她刚才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为何宋卫始先前会如此惊讶,就那样放过她了?
更重要的是,她与王君殿下的关系竟好到这种程度,让王君殿下为其出头?
王央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朱华,想着方才那个男子好像也姓宋,便向李川彻问道:“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李川彻不以为意地回答道:“堂兄妹关系,宋云容的父亲是长子,宋大哥的父亲是次子。”
云容是宋朱华的表字。
王央衍想起他之前对林间雪都是直呼其名,便问道:“林间雪的表字是什么?”
“霙音。”
李川彻随口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宋朱华三言两语将一众小姐们安抚好,说了句“不过是扞陵十六卫来抓人没抓成,无需大惊小怪”准备继续清凉宴,走过来请王央衍再次入席。
“我就不去了。”
王央衍看向那辽阔的湖泊,在天光下水波荡漾,熠熠生辉,道:“我稍后摘朵荷花便走了。”
宴会这般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她。
很无聊,也很累人。
宋朱华也未勉强,拿着团扇垂眸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令牌,说道:“王小姐若是早些将这御前令拿出来,麻烦兴许会少却许多。”
她是大世家的小姐,自然见多识广,认得那便是大周独二无三的御前令,虽对令牌为何在王央衍手中感到意外疑惑,但自然不会问太多。
王央衍愣了愣,沉默不言。
她只是不愿凡事都靠着他人,更何况那个人是王深藏。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惹麻烦一样,才会命江停把令牌交到她手里。
这种被人看穿猜对的感觉,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所以先前上马时,她才会对江停说那一句,“我记住了。”
江停应该会将自己的话转达给王深藏吧,那样也好。
宋朱华见她不言,亦不多问,道:“云水家那两姐妹心思太多,不好相处,虽不成气候,但太过烦人,王小姐往后还是离远些吧。”
她性子虽懒倦了些,也不喜当好人做好事,但好歹是眉姐姐的表亲,适当照拂一些她还是愿意的。
何况那两姐妹总是搞这搞那着,先前在宴会上她就看得讨厌了。
王央衍点了点头。
宋朱华见她这般漫不经心的样子,明白过来她也该是那等不喜俗事之人,若是如此,任那两姐妹耍什么心计对她怕是都无用,只不过,这表小姐怎么不偏不倚就与云水谣那样的人成了朋友?
那两姐妹身为庶女,自小便与身为嫡小姐的云水谣生有嫌隙,一直以来,只要是三人共处一室的宴席上,总是要出点什么事。
这表小姐如今成了云水谣为数不多的朋友,难免会被卷入三人的是非之中。
叹了口气,她点头施礼,不愿插手过多,旁人的事还需她们自己解决,“如此,便随小姐之意。”
说完这话,宋朱华看向李川彻,道:“王君殿下,方才闻大公子着人寻你过去,此处是女子宴席,殿下还是赶快回去,莫要停留太久了。”
听到话中的闻大公子四字,李川彻的脸色忽的难看起来,“他要寻便仍他寻,我可不会回去。”
宋朱华似是知道其中缘由,闻言难得一笑,美如池中芙蓉般清华淡雅,道:“既然如此,我吩咐人送殿下回宫如何?”
“不必了,我与阿衍去摘荷花便好。”
宋朱华一怔,笑道:“那样也好。”
……
湖上的两处亭子里,清凉宴与诗会照常进行。
李川彻如今是不愿再去凑热闹,自己和那些文邹邹的人实在是聊不来,懒懒地倚靠在玉栏杆旁,看着王央衍摘荷花。
“阿衍,你要是喜欢荷花的话,我可以命人送些到梅园里。”
王央衍脚尖点在荷叶上,踏空在莲池里缓慢走过,红色的衣裳在湖上随风迎动,短发微扬,正认真看着一片的荷花细心挑选。
虽然不知道王深藏要荷花来做什么,但既然他想要,自己就顺便摘朵好看的回去好了。
“我只要一朵就够了。”
李川彻修为虽已达到第三境,但对念力的掌控还差些,尚未习得凌虚御空之术,只能在空中作短暂的停留,故而此时见王央衍摘荷花,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清风萦绕,他的鬓间碎发飘拂而起,阳光正好,他舒服的眯了眯眼。
“阿衍,话说回来,先前你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央衍随意答道:“有两个人看我不顺眼,找我麻烦。”
“嗯?”
李川彻瞬间清醒过来,“谁那么不识好歹,居然敢找你的麻烦?”
“不过是些蠢货,不用理会。”
王央衍不以为意,纵身轻落,踏于湖面之上缓缓穿梭与一大片绿色的莲蓬之中,凑到粉色的荷花便嗅了嗅,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脚下水波微漾,她很快走得远了些。
李川彻赶忙喊住她,“阿衍,你别走远了,那里是!”
王央衍没有顾上听他的话,不知不觉地便走到了尽头,前方现出一面玉栏杆,一阵轻快的谈笑声自头顶上方传来,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而后便是一怔。
那是一座亭子,亭边卷着竹帘,随风摇动,发出支丫丫的声响,帘下有一男子正看着她。
男子眉眼仿佛与闻溪午有几分相似,衣袍松垮披散着的模样染着些许浪荡之意。
他就静静趴在亭子栏杆上,像是慵懒歇着的美人一样,看着她似笑非笑。
“小姑娘这是迷路了?”
王央衍惊觉起自己走过了,回头看去发现清凉宴的亭子已被她抛得远远的了,反应过来此处该是同在熙园举办的世家公子们的诗会了。
她在湖面上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那男子,想着先前见那些世家小姐们的施礼姿态,朝他微微行了一礼。
虽说她学得极好,但终究还是不太习惯,还是有些别扭。
男子见状一笑,懒懒地用手撑着脸,视线自她的脚下收回,脸上挂着淡淡不大正经的笑意,“听闻学宫里来了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小丫头,与阿棠关系甚好,想来就是你了。”
阿棠是李川彻的小名。
王央衍沉默了会儿,挑眉问道:“闻?”
男子一愣,笑道:“鄙人确乎姓闻,只是不知姑娘是如何知晓的?”
王央衍沉吟片刻,“你好,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