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央衍惊觉对方说的是自己,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沉思许久,决定先把自己撇清才是,“道友说得不错,但若说道心坚定的话,想必藏剑山那位还是比不上妄仙派那名天才的。”
“哦,豁?”
言沽酒加重哦字的音调,顿时改用一种惊讶加赞许的眼光看向她,道:“此话怎讲?”
“听闻妄仙派那位完全对男女之情无意,即便是面对被誉为大陆第一美人的长留国长公主的热烈追求,他都不屑一顾,实不相瞒,从这可以看出,那位的道心果然十分坚定。”王央衍想起路上遇到长留仙的经历,不免想象长留仙到底追了白以溯多久,而白以溯到底又是怎么做到对人家一点儿也不心动,甚至觉得颇为麻烦而躲起来的,这背后的原因倒是令人好奇了。
她若有所思地道:“那一位,好像不喜欢女人?”
“他当然不喜欢女人,女人麻烦死了,他为何要喜欢?”言沽酒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央衍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他也喜欢男人。”
她也并非不能理解,而至于为什么是也,自然是因为花朝和某个姓闻的人,当然她知道花朝那个是假的。
“……不是,你在说什么啊?”
言沽酒淡淡瞅了她一眼,冷不防地就要拔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深深呼出一口气憋出一句话,“别造谣啊,以后要让我听到这样的传闻,造谣的人头都给他砍掉!”
王央衍看着他心想,就算白以溯确实不喜欢男人,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激动是为了什么?“莫非……他是你偶像?”
“我是他爹!啊不是,他是我……我只是知道他,我可不认识他行了吧?”
言沽酒瞪了王央衍一眼,非常不爽她把自己带跑偏了,“你到底想怎样?”
王央衍很是无辜,她可没说什么,“……道友误会了,如果我有哪里说得不对,还请道友见谅。”
“罢了,所以呢,接下来要去哪?”
言沽酒叹了口气,望向一片苍茫的四周,这周围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看上去像通道的地方啊,这里的空间法则多少有些胡搅蛮缠了,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弄出来的,定不会轻易放过!
“按理说,我们都到了这一步,应该可以看到出路了啊!”
王央衍的思绪被拉回,同样也思考了起来,“接下来或许,诶,这是什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感受到空气中一股极强大的力量要将她拉往不知何处,她下意识转身看向言沽酒,却发现他也同自己一样,这里的符阵似乎不希望有人来到这里,正极力地将二人拉出去!
下一刻,二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
与此同时,白衣女子不知感受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小山界的另一边,默了数息后接着便继续与庄诵的对话。
“因为对于人来说,交换信息可以视为友好的一种方式,我若是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或许你就可以信任我,但是我没有想到,若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相信我,那么我所说的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说的话变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但庄诵却听得明明白白。
是的,他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不会相信她,这一路上不管是帮她拿画匣,还是问她的那些话都只是在引开她的注意力罢了。
“我听闻妄仙派也学草药,本以为那是为了治病救人,抑或是增进修行,但没有想到那里面也包括了用来杀人的毒药。”
白衣女子感叹着说话,在庄诵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脸色也不知在何时变得苍白起来,嘴唇泛紫,唇角渗出一抹不正常颜色的血,她捂着嘴,神色变得有些痛苦。
小山界是一片山,有真有假。
这里的气候是假的,天也是假的,但不代表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比如这里的空气,再比如某座山,和不久前白衣女子吃下的那条烤鱼。
庄诵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在烤鱼里放了些随身携带的草药汁,那些草药汁对修行者来说有益,但对凡人来说确实剧毒,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在她睡着的时候一刀过去,让她死得痛快些,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害怕,担心她会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防身的手段,所以才在慌张之际下了毒。
他不是没有动过相信白衣女子的念头,但谁都无法确定她会不会忽然反悔杀了自己与长留仙,即便这里是小山界,她很难像在外界那样轻易杀人,但他带着正在昏迷的长留仙,他不敢赌!
“正邪不两立,不要怪我。”
白衣女子注意到他说话时好像在颤抖,他在害怕什么呢,是怕自己不会死,还是怕他和长留仙两个人会死?
“正邪不两立,那么谁是正,谁是邪呢?我不曾对你们动杀念,也没有伤害过你们,难道只是因为我是魔宗的人,因为身在恶中,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恶,对么?”
庄诵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想思考这个问题,他怕自己的道心会发生动摇,“但你并不无辜。”
“无不无辜你又是如何判断的?”
白衣女子勉强笑了笑,道:“莫非是在你看来,魔宗的人都不无辜?这样的理解很不错,你做的当然也没有错,杀人有什么错呢?世上有那么多人杀人,他们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庄诵语塞,脸色微沉。
若非她是魔宗的人,他是决计不会认为她是恶人的,但对于她所说的话,他一时竟无法反驳。
“这个世界上,生存的规则是很复杂的,也很让人无可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因为你可能要杀我,所以我要先杀了你,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我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你想活,我自然也是想的。”
白衣女子感叹一声,道:“当时你问我,为何我敢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或许你不知道,但我的符道造诣确乎天下无双,对小山界的这一座符阵了若指掌。”
庄诵一惊,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的同伴还没有醒不是吗?”
白衣女子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他背上昏迷着的长留仙,“明明让她远离我才是最安全的,但你却没有,明明你可以不冒那么大的险给我下毒,但你却那么做了,是不是因为她?你很在乎她,并且关心则乱,你现在一定很乱。”
庄诵神色微变。
白衣女子知道自己说的是对的,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但那抹状似感叹般的笑意却是那么的明朗,她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先前的合作依旧无效了,不如再来做一个约定?只要你给我解药,我就不动她。”
“我为何要信你?”庄诵显然已经难以保持镇定了。
白衣女子的神色平静至极,唇角一如既往地犹带微笑,说道:“你现在只能信我。”
“即便你符道造诣再高,小山界并非你所造,你又如何能够掌控着这里的符阵?”庄诵一字一句,企图使她松口、露出破绽。
白衣女子微笑说道:“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这里的符阵是我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