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事讲究个师出有名,宋溪想要让他们让出利益,不能来硬的,只能从其他方面切入。
“按照诸位爱卿说的,从今日起,皇上和我开始修身敬德,罪己诏也不日发布,免除受灾地区的赋税徭役的诏书也一并发布。”
“另外,我朝从开国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了,最初我记得太祖时期曾经规定,每家每户根据功勋等级不同,能拥有的田地、房宅都有数量规定,超出这个数量的,全部收归国家所有。”
“各位祖上跟随太祖才有今日富贵,不至于数典忘祖吧。”
“众卿今天就辛苦辛苦,再想想其他更有效的、切实可行的办法,我们一起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就这样,朝会硬生生捱到了中午时分,两个老臣眼看着饿得顶不住了,宋溪终于退朝了。
一退朝,宋溪就骂骂咧咧准备出皇城,她要赶紧去唤醒飞猪、离开这个破地方,老娘不干了,管你们洪水滔天。
小皇帝,虽然我这样做有点对不起你,但是老娘也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要是有缘,咱们下辈子再见吧,从今往后,漂流瓶联系,宋溪心中默念道。
“娘。”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
宋溪回头。
“娘,你今天没有跟我说我睡觉去了。”小皇帝站在御书房门口,对宋溪喊道。
“儿砸,娘睡觉去了,你好好学啊。”宋溪高声喊道,嘴角和眼角上弯,做了个笑脸。
“娘,你以前跟我说每个人‘我’的范围不同,我想告诉娘,在我的范围里,娘和我才是一个完整的我。娘开心,我就开心。”小皇帝笑道。
宋溪扭过头,没有回答,她举起右手朝身后胡乱摆了摆,再一次把小皇帝给抛弃了。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吴敏章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主上也许也是在等待这样一个时机吧,哪怕他本人不愿意,他也不得不选择这一条路。
咕噜噜,肚中饥饿的声音再次传来,吴敏章抬头望向了街道四周,马车正经过一个馄饨烧饼摊铺,摊子四周坐满了人,有个穿着粗布青衣的二八女子,腰间围着围裙,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了根筷子做簪子,在众多食客中穿梭忙碌。
只一眼,吴敏章的饥饿感似乎就消失了。
“停车。”
“怎么了老爷?”
“啊?哦,我喊了停车,我吃点东西,你们先回府,等会我自己回来就可以了。”吴敏章边换掉外面的朝服边吩咐道。
“是,老爷。”
下了马车,信步走进铺子,这个铺子里面放了四五套桌椅,外头街上还摆了三四套,屋内的食客大部分都是同僚。
吴敏章找了个位置跟人拼桌坐下。
吴敏章进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这里的百姓对官员司空见惯,只是今日都是一些气度不凡的人挤进了这个店里,就多少显出不同寻常。
“吴大人。”
“诸位。”
四周的便服打扮的官员都起身拱手礼,吴敏章回礼,完毕各自坐下继续接着吃。穿着朝服不能逛街买东西,有失官体,看来大家为了亲近此女都做了准备了。
店主婆婆走了过来,“客官,要吃什么?”
“就他这样的,给我来一份一样的。”吴敏章指了指对面的人手里的烧饼和桌上的馄饨。
“好咧,您稍等。”婆婆转身就要离去。
“先别忙,跟你打听个事。”吴敏章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您说,只要我知道的,自然是言无不尽的。”老婆婆笑嘻嘻地把银子揣到了自己手中。
吴敏章看着外面一指那青衣女子:“门外的店丫头姓甚名谁,祖籍何处?”
“客官,您是第三十二位跟我打听的人了,说得我老婆子口都干了,容我喝口水再慢慢道来。”婆婆颠颠地走去柜台处,拿起瓷壶倒了满满一碗水,咕咚咕咚几下喝完撩起袖子一擦嘴,走了过来。
“她叫柳小青,平原郡人士,家中遭了灾,就剩她一个。赶来京城投靠表兄,哪里想到表兄上任去了,这不,没钱再去投靠表兄了,准备在我这里帮一段时间工存点路费再走。”
“她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怎么在一路上平安无险到达京城的?”
“大人,您可不知道啊,当时她昏迷在我家店门口,我都没认出来是个女娃子,一身破破烂烂,一口破锣嗓子,大概是当时生病还没好;脸上泥垢痂子都寸把厚,当然了,那是夸张了一点,总之全身上下除了个乞丐样就看不出来男的女的。”
“不过人是机敏的,你看她,那些客人可讨不到她的便宜。”两人齐齐把目光对准了正在安慰被一碗汤烫伤的食客的柳小青。
“您没事吧,这馄饨汤可是很烫的,您怎么能自己伸手过来端呢,我去拿点油来给您抹一下。”柳小青说完就匆匆去拿油去了。
两人说话的空档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柳小青,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客人手准备摸向柳小青的腰,她端着馄饨的双手微微换了个方向,那个人的手就碰到了碗壁,烫得他“嘶”一声就缩回了手。
那人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尤其里面还好些上位者气势的人,没有再刁难拿来油给他涂抹的柳小青,涂完后继续吃喝。
“可她这样终究也不是事,碰到蛮横的人她那点小聪明也顶不住。”
“可不是嘛。”婆婆附和道,转而高声对柳小青道:“小青,给这位客官上一碗馄饨和两个烧饼。”
“好咧。”一声清脆的嗓音答道。
“客官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就去忙了。”
吴敏章摆了摆手,柳小青已经把大海碗并一个碟子端上来了。
“姑娘且慢。”吴敏章叫住了放下碗筷就准备离去的柳小青。
“客人还有何吩咐。”柳小青停住身子转了过来,把木盘垂手放到身侧。
“姑娘寻访的表兄叫什么,吴某说不定认识并能助姑娘一臂之力,你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吴敏章指了指刚刚那个企图吃豆腐的人。
“敢问先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