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好,微风徐徐,吹在脸上,很是舒服。
墨七悠闲地喝着茶,在林羽殿下棋。
墨乙坐在他对面,虽说闭着双眼,却落子极快,像是每一步都在他预料之中一般。
墨七早就习惯了,这么多年了,自己从没赢过一次。
“你这还是一样的安静啊。”
墨乙自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闹过两次,砸了点小东西。”
“哦?”墨七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还是你有办法,老八上次可是消停了一年多。”
墨乙只是看了眼窗外的天空,道:“快了。”
“什么意思?”墨七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瞬间明了,“还以为能再困住那丫头几日呢。”说完,起身站起,“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教授了。”
墨乙点头。
半盏茶后,白薇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二哥、二哥,快看。”她将白瓷瓶硬是塞在墨乙手里,“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墨乙抿嘴一笑,示意她坐下来。
“谢谢二哥。”白薇笑眯眯地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渴死我了。”
白薇见墨乙不答,突然想到这里不是自己的芳华院,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赶紧给墨乙续上一杯茶,“二哥,请。”
墨乙没有接过茶,示意她看棋盘,“你看接下来,白棋该下在哪里?”
“棋?”白薇仔细看着棋盘,又看向墨乙老实答道,“见师父下过几次……”
“那便试试。”
白薇持起白子,想了想,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哦?”墨乙有些诧异,这一步,不算是胡乱下的,但,他也落下一子。
白薇仔细观察着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呀,怎么输了。”
墨乙却突然点了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说道:“一个人下棋总是无趣,明日起,你过来陪我下棋。”
“嗯?”白薇眨巴着眼睛,“那考核?”
“无妨。”他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收回,“当年墨七也是在我这待了一年时间。”
墨七已经算是天资聪颖了,他都需要一年的时间才得到墨乙的认可,白薇觉得陪他下棋也不亏!
“好,明日我一早就来。”
————
回到芳华院已经是傍晚时分,还未来得及去拜见墨离,就看到小院里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淳?”
淳依旧端着天宫那副模样,行了一礼,“见过公主。”
“你怎么来了?”白薇看向身后,桌子上已经满满放了一桌食物,“好香啊,我快饿死了。”
自从墨肆下了山,九重山的伙食就大不如前,自己都快饿死了。
一顿饱食之后,白薇就开始问道淳此次前来的原因。
“太子殿下命淳来九重山照顾公主饮食。”她顿了顿,想起白桦当时暴跳如雷的模样,简短地继续说道,“淳略懂些厨艺,太子殿下命淳协助墨肆上仙重铸宫殿。”
白薇一阵吃瘪,以自己哥哥的性子,不得把她从头骂到脚才怪了。“淳,你可要好好帮四哥,但凡有需要,你尽可去我私库中取来,不必来问我。”
“是。”淳将几个装满点心的食盒摆放好,恭敬地说道,“天色快黑了,九重山不方便留外人,我这就下山。”
“嗯,去吧。”
————
“见过师父。”
白薇提着食盒,兴冲冲地来到了宸华殿。
“起来吧。”
白薇打开食盒,像是献宝一样在他面前展示,“这是淳送来的,师父快尝尝。”
墨离看着似乎有些消瘦的白薇,问道:“在林羽殿这段日子,如何?”
“二哥让我收集灯油,我已经完成了。”白薇自豪地说着,“明日起只需陪二哥下棋就可以了。”
墨离不答,只是看向她的手,“手伸出来。”
白薇缓缓伸出双手,取灯油之时不免被烫到,手指红红的。
墨离只是一挥手,对烫伤有奇效的药就出现在桌子上。他轻轻地,缓缓地为她涂抹。
药粉接触到手指的那一刻,就有一阵清凉从指尖传来,“不疼的。”
“这些年,棋艺是我疏于教你了,明日起你就跟着小乙好好学。”
“不是。”白薇摇头,“是我懒散。”
“其实小乙也是不容易,不过……”不过,又有谁是如意的呢?墨离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白薇见他不愿说,扯开话题道,“师父,我有个问题很是好奇。”
“你问。”
“二哥为什么明明闭着眼,却比常人还要‘看’得清楚?”
墨离叹了口气,开始讲述墨乙的往事。
墨乙是墨离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当时正值乱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种失去父母的孩子比比皆是。
一次偶然之间发现墨乙有着超乎常人的天分,墨离第一次有了想让他传承衣钵的想法,这才让他拜入自己门下,成为战神的第二个弟子。
墨乙性子不急不躁,心思如发,学习术法又是得心应手。他天资聪颖,往往还会自行推算天机。
可天有不测风云,为了战役他窥探天机过多,引得天罚降临,这才被收去了一双明眸。
想到这,墨离便开始自责起来,也许当初应该拦着他的,也许还有其他法子,不需要他如此以身犯险的,说到底,还是自己无能。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他不忍心大军伤亡,他不忍心天下苍生,这才一次次地以身犯险。窥探天机是何后果他会不知道吗?他比谁都知道。他在赌,是的,每一次推演都是他在用自身做赌注。他赌的不是会不会有天罚,而是以他自身之力,可以承受多少次天罚。他原本是个明媚的皎皎少年,一道天罚从天而降,湮灭了一个少年的赤子之心,也带走了那个曾经开朗的少年。
大局已定后,墨乙几乎足不出户,整日待在九重山中。身边只有不善言语的墨一,整日里也无非就是下下棋,喝喝茶。
白薇默不作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墨离,想必最痛心,最不忍的应该就是墨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