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宿被吓了一跳,蹲在钱疯子面前问:
“钱爷爷,你怎么了?很痛吗?”
秦霜等人也时刻关注着沈宿的,一看到钱疯子这样,她立刻带着沈流二人走来,
“怎么回事?”
沈宿摇头。
他也不知道。
沈策将手上的棍子一丢,挠着头理所当然地道:
“肯定是刚刚被那个坏人打的吧,老爷爷,你别害怕,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
沈流则是眼睛骤然一亮,往前一步看着钱疯子道:
“钱爷爷,我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吧!”
话音落,他也不等钱疯子回答,便自顾自地小大夫一样开口了:
“钱爷爷,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痛?”
钱疯子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们眼中含泪。
过了片刻才道:
“好孩子,你们都是乖孩子,你们陪爷爷说会儿话吧。”
钱疯子的语气温柔地令秦霜诧异。
她不知道钱疯子之前和沈宿聊天时是不是也这么和蔼。
但她敢保证,在场的其余人,包括她,肯定都没法在钱疯子这儿享受到这种待遇。
闻言,沈宿和沈流皆是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而沈策大咧咧地问:
“好啊,你要和我们说什么?”
钱疯子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却是逐渐变得深远,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能遇见你们三个,我心中高兴。你们不是青山县人吧,要到哪儿去?”
沈策:“我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听他们说,要走好久呢。”
钱疯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爷爷告诉你们一个藏宝地如何?”
沈宿和沈流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秦霜,几人皆是如出一辙的困惑。
沈流睁大了眼睛,半信半疑:
“藏宝地?有宝贝吗?尚方宝剑?”
“嘘。”钱疯子抬手,让他们三个靠近,声音比刚刚低了不少,
“你们离开青山县之前去一趟三尺巷,进去第二家人家,那里有棵桃花树,桃花树下就藏着宝贝。”
沈流狐疑地问:“什么宝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你自己不要,要告诉我们?”
钱疯子没想到他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犀利。
他眼神无奈,又充斥着喜爱,
“你这小子倒是机灵,放心吧,老头子不是要害你们。
看来不说出来,你们也不会信我。”
钱疯子的话令沈宿三个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只是不等他们问,钱疯子便已经继续道了,他的声音又低了许多:
“钱沛家破人亡,妻子俱逝,早已厌倦于苟活于这世上。
如今遇到你们,大概是上天对我最后的恩赐,一看到你们,我便想到我的独子,他离我而去时,比你们大不了多少……”
钱疯子的声音哽咽,靠着柳树垂下头,好半晌才缓过来似的,临终托孤般道:
“那桃花树下,是我这些年的积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们既是要远行,那么还能派上些用场……”
然而沈宿几人在他低头的那刻便听不进去他的话了,被他后脑上的创口吓了一跳。
竟不知道何事,钱疯子受了伤,头破血流!
沈流急急地站起,
“钱爷爷,你先别说话了,我给你止血。”
只见钱疯子蓬松脏乱的头发遮挡下,已鲜血淋漓得一塌糊涂。
甚至还有血珠不断地从头发上滴落,只是因为一开始靠在柳树上,没有被众人发现。
原来,他声音越来越低不是因为他要说“藏宝地”,而是因为随着血液的流失,他逐渐没有了力气。
也许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没了什么留恋,他也才心知肚明自己脑后受伤的情况下,未吭一声,静待死亡的来临。
此时,那棵柳树的树干上都染上了深红的血液。
乍一看,仿佛粗糙的树皮在汩汩往外流着血泪。
钱疯子抬手,看样子是想制止沈流的动作,只是他已经连这都有些难做到了。
过度的失血令他眼前发黑,快要逐渐失去意识:
“我伤得很重,神仙来了都怕是救不了。别管我了,乖孩子……”
钱疯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钱爷爷!”沈宿惊呼。
沈流也急得头上都冒出了汗,情急之下用帕子捂住了钱疯子脑后流血的地方。
秦霜拨开他们仨,上前一步,身边是孔镇和几个解差。
沈宿三个如同见到救兵一样喊道:“娘!”
秦霜的声音无端令他们冷静和安心下来,
“沈流跟我过来,你们俩跟珍珠先回去。”
她根据钱疯子的出血量能大致判断他脑后的伤口有多长,必定是需要缝合的。
若是她的实验室能开启,甚至能让她带人进去治疗的话,那便省时省力许多。
可现在空间第五层还未打开,她只能尽力找到个干净的地方,做好消毒工作。
“孔大哥,麻烦帮我将他搬到那边树后没人的地方,我给他治疗的时候不要让别人打扰,麻烦你们守一下了。”
孔镇立刻让陈七跟着自己将人抬起来,对秦霜的话言听计从,将人放下后,便如同一棵青松一般站定在那。
陈七被钱疯子流的那么多血弄得有些瘆得慌,腿都有些软。
但还是跟着孔镇一样,距离秦霜好一段距离,站在了她和其余人的中间。
“将这块布围在树上挡住。”
秦霜指使着沈流,同时手脚麻利,迅速从空间里取出所需要的东西。
她先咔嚓两刀就把钱疯子那片头皮上的头发给剪了,然后进行消毒。
伤口这才浮现了出来。
应该是他倒下时不知被什么利器给划了,伤口足足一根手指长。
秦霜一边处理,一边再次在心底默默感叹了声,若是医疗实验室开了便不用这么麻烦了。
她现在连助手都没有,沈流还指望不上,一个人忙得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而她的医疗实验室,则是实现了机械自动化,她不管是做手术还是做实验,都要轻松不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