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好好说，不要吵孩子，啊。”
    欢喜娘是个软性子，老好人。带些乞求的味道，看着马长贵。
    “我也想好好说，可是人家总得听啊。”
    马长贵白了老婆一眼。
    “凉得水，你看看我闺女，不管咋说，她总是你老婆吧？”
    “兰花咋得了？”
    凉得水一头雾水。
    “咋得了，你还有脸问这个。真不知，你是真傻呢，还是装傻？”
    马长贵冷笑一声，
    “兰花都病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去给她看看。”
    “哦。”
    凉得水一脸为难地苦笑笑，马兰花疯了。
    不管马兰花怎么样，总是他凉得水的媳妇。病了，他当然得给治。
    家里原来存的钱，全被马兰花卷走败光了。
    今年是个灾年，再加上凉山娶媳妇，家里还欠了钱，他哪有钱，去给马兰花治病啊。
    “你不会说没钱吧？”
    “爹，还真是。你看看，今年这大灾……”
    “我就知道你得拿这话蒙我，凉得水，你当我是猴，玩我呢？”
    马长贵眼一瞪，一张马脸拉得更长了，
    “没钱，以前你要说没钱，我还信。现在，你说没钱，别说我不信，你们凉庄的老少爷们也不会信。”
    “爹，我真没钱呢。”
    论辈份，马长贵是他岳父。
    论心眼，马长贵一眨眼一个坏点子，外号铁算盘，专门会算计个人。
    所以，怎么说，凉得水都知道，在他岳父手里，他讨不到一点好。
    “得水啊，你爹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和凉山说说，让他不要先盖屋，把盖屋的钱，先拿出来给兰花看病。”
    欢喜娘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怯怯地，弱弱地，她也觉得这样说，不好意思呢。但是，为了亲闺女，只能把老脸舍出去了。
    “你看看，这病不等人。这屋早晚盖都一样，你说是不是，啊，得水？”
    凉得水不怕岳父的咄咄逼人，就怕岳母的温柔乞求。
    “娘，你不知道，山子盖屋的钱，是七七给出的。不是我不想给兰花看病。只是……”
    “凉得水，七七是不是你闺女？”
    马长贵跺了一下脚。
    “是。”
    “凉得水，兰花是不是你老婆？”
    “是。”
    “你闺女是不是叫你老婆个娘？”
    “是。”
    马长贵一拍桌子，
    “这不就齐了。你闺女拿钱给娘看病，天经地义的事。这还有啥说的，并不是我们马家人闹事。而是你们凉家人再无情无义！”
    凉得水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刚才岳父一个劲问他那些问题，他就觉得有事。可，他又不能不回答。
    没想到，他岳父是这样算计的。
    看，
    人人都说他岳父是铁算盘，果然厉害。
    “可是，那是七七——”
    凉得水好半天回过神来，刚想说，那是七七的钱，他作不了主。
    “爹，七七不心疼我娘，总得心疼你这个亲爹，你去求求她，她总会帮忙的。爹，你去求求她，好不好？”
    小梗一脸乞求地看着他。
    闺女这样求他，他能说什么？
    凉得水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