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最后，我都没——”
    七七才说到这，就被方大娘一把捂住嘴，
    “别说傻话。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害怕呢，都会胡思乱想，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方大娘声音放轻，轻轻给七七按摩，
    “你可是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呢。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方姐，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七七想了想，害怕过一会，谢大娘来了，接生的时候，发生什么异常，她得提前告诉方大娘，让她准备一下。要有意外，还得方大娘主持大局。
    “我的孩子可能与别的孩子有些不一样，如果出现——”
    七七没有想到，她要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这么难啊。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你的孩子，就是大家的孩子。”
    “方姐。”
    七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接生婆来了。”
    门外传来马龙的声音。
    这家伙速度可真够快的。
    “是七七吗？七七要生了吗？”
    谢大娘扭着小脚，着急地走进屋。
    一进屋，就打开手里提着的包裹，里面是生孩子用的各种工具。
    “出了这么多血吗？”
    谢大娘看着地上滴的血，和刚擦洗的一盆血水。
    “是的，大娘，你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为什么不去医院啊？”
    谢大娘不明白了，七七是院长夫人，如果情况不好，应该去医院啊。
    “你看，生孩子这事，上医院总不太好吧。”
    方大娘只能这样解释。
    她刚才就想好了。
    七八十年代，女人生孩子，很少上医院，一般都是在家里。
    因为那时候，人们思想还没开放，认为上医院生孩子，被男医生看过了，名声就不好了。再者说，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谁家女人若是到医院生孩子了，那一个村就会传开了，说那女人娇气，不是过日子的人。
    七七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方大娘只能这样解释。
    谢大娘点头。
    别说乡村了，就是城里很多女人，也是这样想的。
    城南许多孩子都是经她手接生的。
    “哎哟。”
    一阵剧烈的抽痛，七七咬住嘴唇，蜷起身子，感觉到身下犹如一条河。
    “不行了，这样大出血，孩子很危险的。”
    谢大娘袖子一挽，蹲下身子。
    “开四指了，才开四指，怎么流这么多血？”
    谢大娘突然睁大眼睛，天，开五指了，六指了，七指了……
    怎么可能开这么快？
    谢大娘接生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一个女人生孩子，开这么快的。
    “头皮露出来了。”
    谢大娘赶紧让七七使劲。
    “吸气，使劲，再吸气，再使劲——”
    扑，七七只觉得像解大便一样，一个东西出来了，全身突然一松，整个人像飘在半空中一样。
    “孩，孩子——”
    谢大娘的声音透出一种惊恐。
    七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
    孩子有什么异常吗？
    “方姐，方姐。”
    七七虚弱地叫。
    “我在。”
    方姐把孩子抱起来，放到一旁的襁褓上，
    “我来收拾孩子，你看着大人。”
    怎么回事？
    谢大娘支着两只沾满鲜血的手。
    难道是她老眼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