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有着庄稼人没有的白皙干净,身上穿着一件蓝色呢子大衣,领口露出墨绿色毛线衣。这个男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庄稼汉的感觉。
“你是这城里的人?”
凉得水心里又是生气,又是羞愧。
和这个男人比起来,他长相显老,手和脚由于长年劳作,已经变形。手指缝里,脸上的皱纹里,花白的头发里,都有着泥土和灰尘。
他好像都能做这个男人的爹了。
马兰花怎么会认识这样的男人?
这样城里做派的男人,怎么会看上马兰花一个乡下婆娘?
虽然,凉得水知道,马兰花很漂亮,又常年不大干活,比乡下妇女白净漂亮多了。
可毕竟还是个乡下妇女。
这男人看起来,也并不像是缺女人,娶不起老婆的那一种。
“姐夫,你不能这样,你有些过份了?”
梨花实在看不下去了。
上前拉起刘玉柱。
他这样坐在床边,拉着姐的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姐夫?
这么快,梨花就叫姐夫了。凉得水面如死灰。
凉得水刚要说什么。
床上的马兰花,突然全身痛苦地痉挛着。
“兰花,兰花啊。”
刘玉柱冲过去,一把抓住马兰花的手,跪倒在床前。
“姐,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梨花也冲过去急切地叫着。
“妈,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小梗失声痛哭。
这时候,凉得水哪还有心情去问刘玉柱是谁的事。
赶紧走上前,去看马兰花。
“我,你——”
马兰花渐渐模糊的意识,她使尽全身力气,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刘玉柱。
“你们都不要哭,兰花有话要和我说。”
刘玉柱吼了一声,小梗停住了哭声。
“兰花,你有什么要说的,你说,我全都照办。”
在省城的这些日子里,马兰花的疯病,一天比一天好,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在短暂清醒的时刻,她对刘玉柱说了许多知心的话。她爱着刘玉柱,至死都爱着他。
刘玉柱答应她,回去,他就和老婆离婚,他一定要和马兰花结婚,在有生之年,他一定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家。
可是,怎么才分开半天,她就成了这个样子。
“兰花,谁害了你。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刘玉柱眸子充了血般的红。
“红,果。”
马兰花挣扎着,说出这两个字,眼睛里的亮光一闪一闪地,死死盯着刘玉柱。
“你是说红果害了你?”
“不可能。”
刘玉柱的问话,马兰花没有回答,梨花却大声说不可能。
虽然红果从小娇惯,自私地很,可是,她是不可能伤害马兰花的。
毕竟马兰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马兰花艰难地摇头。
这些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只能大睁着眼,瞪着刘玉柱,喘着粗气。
“你是想说你最放不下红果,让刘玉柱照顾红果,是不是?“
还是梨花最了解她姐,知道她姐最宠红果。红果惹出这么多事,她要是走了,担心红果活不下去。
马兰花艰难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