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爷,这些就是小人记录的所有账簿,请过目。”
钱府内,钱风尚拿出三四本自己记录的账簿,恭敬的对樊一叶和余彦霖说着,樊一叶当然不会看赌坊的账目,挑了剩下的两本,一个是背地里贩卖人口的账目,还有一个就是贿赂账目。
樊一叶看着上面每一笔数目,心想:看来这赵立良光是钱风尚的钱就收了不好,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那这官银失窃案应该跟他少不了关系。
“呵呵,做得好,钱老板,接下来就麻烦你先到我那去住上一段时日,如何?”樊一叶笑着说道。
钱风尚哪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只有低头无奈道:“自然是都听大爷的。”
随后樊一叶二人便带着钱风尚去了叶府,暂时将他软禁起来,到时候再交给官府。而钱风尚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只盼望自己的姐夫能有办法收拾这两个人。
正厅,叶维林和沈知秋都在此,余彦霖问樊一叶:“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哪?”
樊一叶开口说道:“先等邢大哥来找我们,然后去拜访胡总兵。我们俩身无官职,没有邢大哥会诸多不便。”
余彦霖也猜到应该是樊一叶让人通知了邢云舟。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跑到叶维林跟前说:“老爷,有一位自称姓刑的官爷拜访。”
叶维林一听立刻说道:“快请!”
不多时,邢云舟被下人带到四人面前,邢云舟见到樊一叶马上快步走来,单膝下跪抱拳说道:“下官参见王爷。”
樊一叶也赶紧扶他起来说道:“邢大哥,都是朋友,你我私下不必多礼。”
“哎,真想不到原来你就是樊一叶,为何不一早就告诉我?”邢云舟问道。
樊一叶笑着说:“那时候我就和你说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现在正是时候,邢大哥,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
邢云舟正色道:“王爷请说。”
樊一叶看着邢云舟说:“还请邢大哥出面带我们去总兵府,见一下胡先开,我有些事要问他……”
邢云舟带着樊一叶和余彦霖来到总兵府,给门口的官兵出示了一个令牌,顺利来到了前院,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走出,虽然看着挺魁梧,但神情有些焦虑不安,甚是憔悴,像是有很多心事困扰。由于现在是在自己府中,所以穿着便服。
胡先开心里有些不安,为什么邢云舟会来找自己?难道是事情已经泄露了出去?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拱手说道:“不知镇扶使大人到此有何贵干?”
“大胆胡先开,见到王爷还不下跪!”邢云舟突然开口说道。
胡先开也是一头雾水,什么王爷?又看了看邢云舟身边两个年轻人,心想哪来的王爷,自己也没听说有如此年轻的少年王爷。
正在胡先开还愣神之际,樊一叶走上前说道:“胡总兵,我姓樊。”
姓樊?胡先开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结果双腿颤抖着缓缓跪了下去,顿了一下却只说出了六个字:“王爷,下官知罪。”
这看似短短几秒时间内,胡先开已经思绪万千,先不管这樊家后人怎么会突然出现,他特地来找自己,那就说明肯定是出事了,八成是为了官银之事,难道圣上已经知道了?
樊一叶轻笑一声问道:“胡总兵何罪之有啊?”
胡先开还摸不准樊一叶到底要干嘛,只有问道:“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只是王爷到此,找下官不知所为何事?”
樊一叶见他还抱有侥幸心理,也想吓一吓他,大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啊,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胡先开一听,哪还不知道事情已经泄露,立刻低下头说道:“下官知罪,下官一时鬼迷心窍,才欺瞒了圣上。”
樊一叶看着胡先开说道:“起来说吧,你放心,皇上还并未知此事,不过我有些事要问你。”
胡先开颤颤巍巍起身,低下身子说道“王爷,请。”说完带着众人来到大厅,还命下人泡好了茶。”
“王爷有何事要问,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胡先开站在一旁弯腰说道。
樊一叶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胡总兵,你且坦白交代,这官银是否是你监守自盗!”
胡先开一听此言,立刻跪下说道:“王爷明察,下官万万不敢做出如此举动啊,下官任职多年,从来不敢多拿半个子,又怎会自毁前程盗取官银?”
“那你为何不如实上报?有意隐瞒此事。”樊一叶又问。
胡先开说道:“下官是听信了赵立良的话,他说他会查清此事,希望我可以先将此事隐瞒,以免惊动了圣上,圣上怪罪下来不仅他乌纱不保,连我也会因为押送官银失职而判死罪。”
樊一叶轻哼道:“哼,糊涂!失职是死罪,难道欺君之罪不是死罪?”
“你且把官银失窃之事与本王原原本本道来,不得有一丝隐瞒。”
胡先开听闻,开口道:“下官不敢。那日我从都城押运官银至此,当晚由赵立良接应后在他府中逗留了一夜,次日便再次启程,出城后在一处竹林稍作歇息,谁知竟有一大群山匪出现,我等自然是拼命守卫,那些人不敌要逃,于是我曾带人追击,只留了一队人马留守,只是当我赶回车队,那些留守士兵皆已身死,而当我再次打开箱子查看时,官银已经丢失。”
“我也曾怀疑是赵立良派人盗走官银,还特意赶回在他府中搜查,只是并无所获,于是我在城内和城外派了人手日夜巡查,时至今日都没有找到。”
樊一叶听后,心里不断揣摩着,于是开口说道:“那日匪徒出现的地方,你可还记得?带我去现场看看。”
于是胡先开带着三人,过了两个时辰后来到当日胡先开休息的地方,樊一叶观望四周,五千两银子并不轻,那些人没那么快全部搬走,难道是先埋在了哪个地方,等胡先开走了才搬走?应该不可能,时间上来不及。
樊一叶又在地面上查看起来,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还好,连日来并没有下雨,地上一些痕迹都还依稀可见,当他看到车轮的压痕时,心中灵光一闪。
他走到胡先开面前问道:“胡总兵,当日你在赵立良府中出来,一直到这里这之间,可曾有开箱验查过?”
胡先开想了一下说道:“下官并未开箱,因为我看封条依然完好如初,所以并未查看。”
“走,带我再去看看放官银的箱子!”樊一叶急忙说道。
四人再次来到总兵府,胡先开带着樊一叶前来查看箱子,樊一叶拿起封条仔细看了一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更是确信了心中所想。
樊一叶嘴角上扬,对胡先开说道:“我想,胡总兵应该是被贼人骗了。”
“骗了?如何骗了我?”胡先开有些不解。
“如果我想的没错,这官银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京兆府!”樊一叶说道。
“什么?没离开过京兆府?那,那那些匪徒何必去抢?”胡先开问道。
樊一叶笑着说:“呵呵,只不过是演戏罢了,为的是让胡总兵误以为银两是被匪徒劫去,其实这银两早就已经不在箱中!”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封条,虽然被破坏,但我还闻到了被火烤过的味道,很明显曾经有人用火把漆烤化之后,揭开过封条,然后又粘回去,之后匪徒故意再将它破坏,让你认为是在竹林才被打开。
还有,方才在竹林,我看过车轮碾压的痕迹很浅,如果说箱子内真有银两,那么痕迹应该会稍微再深点才是,毕竟五千两可不轻!”
“对啊,这些我之前怎么都没想到,王爷独具慧眼,如此细微之事您都能够察觉,下官深感佩服!”胡先开此时是真的服了这位年轻王爷,果然,虎父无犬子,这位失踪了十几年的王爷,一出来就有如此的本事。
余彦霖在一边一脸骄傲:看到没,这是我大哥。
而邢云舟已是见多不怪,他知道樊一叶的本事,于是开口问道:“王爷,那这银两此时在何处?这么多天是不是已经被运出城了?”
樊一叶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连日来胡总兵一直派人把守,那些人根本没机会将银两运出城,而更多的是,我想那人根本就没想过要将这五千两运出城,这人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这银两背后之人别有用处。”
胡先开立即问道:“那究竟是谁盗取了这官银?”
樊一叶并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下余彦霖:“彦霖,如果你是偷这银两的人,现在不能出城,你会把这五千两藏在哪里?”
余彦霖听樊一叶问自己,也是仔细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啊,那肯定要藏在一个离自己近的,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哈哈哈,彦霖果然聪明!”樊一叶笑道。
胡先开着急说道:“王爷,您就和下官直说吧,这官银在何处?”
“不急,现在一切都还在我的猜测之中,胡总兵,接下来就劳烦你带我们去一趟这京兆尹府,去见见我们的府尹大人!”樊一叶神秘一笑。
……
少时,众人来到京兆尹府,门口小厮见胡先开来此,恭敬道:“胡大人,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不必了,本官有要事找赵大人商议!”胡先开说着就带着众人闯了进去。
此时迎面走来一个身着官服的大肚子官员。满脸横肉,看样子这官银失窃对他来说并没有让他苦恼,过的比胡先开快活多了。
樊一叶一看,俗话说心宽体胖,这赵立良看来是过的甚是舒坦,也是,捞了这么多油水,能不胖么。堂堂一个京兆府尹,竟然是这等货色,这朝廷腐败的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哎呀,胡大人,今日怎的有空到我这啊?”赵立良开口问道,顺便眼光在其身后樊一叶三人身上打量着。然后停留在邢云舟身上,看着邢云舟一身官服,而且是武官样式,有些狐疑的问道:“这位是?”
邢云舟开口道:“锦衣卫镇扶使,邢云舟。”
一听是锦衣卫,赵立良也大为吃惊,随后平静说道:“原来是邢大人呐,下官见过邢大人,快请,屋内叙话。”
待到一行人进屋,赵立良又问:“两位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有需要下官的地方不妨直说,下官定当竭尽所能。”
赵立良说这话时,眼光还时不时看向胡先开,似乎是想让对方用眼神告诉自己一些消息,可是胡先开却视而不见,这让赵立良心中没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