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块,够海城到江城的油费加过路费,还有多的。
走走停停开了近一个白天,安宜有惊无险,平安到达江城。
下车已是晚上了,也没去找地方住,而直接进了江城市中心最大的商场,一番兜兜转转,她从另一个门出来,拿了一沓现金,招了另一辆出租车。
沿着来时的路线,她往回走,走了两百来公里,最后在原先定好的,距离海城两百公里左右一个经济不甚发达但自然环境很好的叫做山城的城市停下来。
在市中心繁华地带下车,下车没多久,就有一个短发清爽的女孩过来接她。
这是安宜大学学姐,大学时候意外帮过学姐一个忙,后来有了联系,但因为安宜忙于恋爱,而学姐出身不好就非常努力学习的缘故,两人之间交情并不多,但真正需要的时候,两人对彼此都是有求必应的,堪称君子之交。
所以安宜在选择落脚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学姐这里。
一来这里消费不高,她的钱能多撑一阵子,撑到她生下孩子为止,二来,她对学姐的人品能力都非常放心,而且她和学姐明面上的联系是真不多,贺知舟就算查,也很难查到学姐这里。
“房子已经帮你租好了,按你的要求,是离医院近但也不失安静的一室一厅套间。”
安宜勾着嘴角,笑了:“谢谢学姐。”
去江城开了一个白天,来山城又断断续续开了一个晚上,此时已是凌晨,天早就彻底的大亮了。
先在学姐的陪伴下,去以学姐名义为她租的房子。
地方不大,也就四十多平,作为住宅可以说非常小了,但对安宜和肚子里的孩子来说,也算够住。
请了保洁过来打扫卫生,在这期间又去了趟超市,锅碗瓢盆,生活用品,还有换洗的衣服都添置了些,忙完已快中午了。
吃了顿再聚首的庆祝的午饭,安宜在山城的生活,也算真正的开始了。
比起海城,山城是真不发达,城市不那么繁华,外来人口也不多,日常饮食也相对偏辣,气候环境也都不一样,安宜彻底的适应,也费了近两个月功夫。
此时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多月了,该建档了,但她不想用到自己的身份证,所以她的日常产检,一直都是在学姐的帮助下,在一个私人妇科诊所进行。
只是产检,又不看其他病症,问题倒也不大。
安宜一边盘算着,要是真有什么问题,那就再换个城市,去对身份证更没那么严格要求的地方性小县城,一边想着,这都怀孕三个多月了,肚子慢慢就要大起来了,生活可能会没那么方便,其他的囤货事宜,她也该提前一点点去准备了。
怀孕满三个月,产检项目渐渐就多了起来,每一个项目都如通关打怪,从身体到心理上,都是极大的考验。
一路过关折将,好不容易又熬了一个多月,这天是安宜怀孕满20周,预约做四维的日子。
去的路上尚不觉得,只把它当成一项和以前一样的再寻常不过的产检,然而当拿到报告,看到那报告上,虽然模糊但也隐约看出轮廓的照片,安宜不知怎么很有想哭的冲动。
这个包裹在羊水里吃手的小小胎儿,是她的孩子,也是贺知舟的孩子啊。
虽然从一颗小黄豆开始孕育到现在,他的父亲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可能也不会欢迎他的存在,但也不妨碍他努力汲取养份,磅礴生长啊。
眼角不自觉酸涩,安宜使劲的吸鼻子,不敢多看,而把四维报告叠好放回包里。
从母婴包里取出保温杯喝了点水,又喝了一个牛奶加餐,她低头,看看怀孕20周已经很有规模的肚子,右手抬起轻轻的摸了一下,微笑着放下手,转身往电梯那边走。
刚走几步,忽然听到啊的一声,拐角处急匆匆冲出来一个人影。
安宜下意识的捂紧肚子,往旁边躲了一下,可是晚了,那人影还是躲闪不及,差点撞到她身上了,然后从她旁边错身,撞到了墙角处的垃圾桶。
女人痛得脸发白,一边狠狠拍了下垃圾桶,一边瞪着安宜骂:“你没长眼睛吗?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安宜眉心拧起,反驳:“不是我走路不看路,是你,我好好的在这走着,是你从那边冲过来,差点撞到我。”
她说着,心有余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见她反驳不说,还如此动作,女人怒火中烧:“什么叫做我冲过来?我的号快到了,跑快点不行吗?你走路不靠边走,还怨得到我了,怎么,这条路是你家开的,只有你能走吗?”
安宜本就拧起的眉心,拧得更深。 一个不算很高大,但特别壮实的黑脸男人从后面冲过来:“怎么回事?不是快到叫号时间了,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女人宛如看到靠山,捂着肚子装了起来:“老公我也不想拖延时间的,但是这个女人,突然冒出来挡我路不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是这样?”男人本来就很黑的脸,更黑了。
安宜茫然抬头,对上男人不善的目光。
本想辩解,话到嘴边,又按耐下去。
这对夫妻,明显看着就是不讲理的,她就是辩解了又能得到什么?
万一伤到了孩子...
不敢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安宜急急说了句对不起,就想绕过他们离开。
“站住。”黑脸男人粗壮的大手,直伸过来:“撞了我老婆,还想跑?不知道我老婆身体不好,怀孕流产好几次?我看你今天还是跟我一起去看医生,万一有什么事,你可得承担责任。”
“不!”安宜终于有了反应,连连后退。
男人哪肯容她走,不顾她的反抗,直接来拽她,一边拽还一边说她是不是不想赔钱的话。
安宜又急又怕,慌忙的向后躲闪。
可她一个怀孕20周的孕妇,怎么可能躲得过一个四肢俱全的壮年男人,和一个小腹平平,也不知道是怀了还是没怀的壮年女人呢。
眼看他们一前一后,把她包抄,一人抓她的手,一人夺她的包。
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从安宜身后穿过来,挡住黑脸男人的黑手,狠狠的一摔。
一股熟悉的冷香味,从外到内,将安宜包裹。
“抱歉,小宜,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