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然受伤的事情很快就传了过来,萧潇正一脸茫然的在自己的包里到处翻找不见了的珍珠项链时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她把被翻成一团糟的包重新整理好,拿稳手机:“所以他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对……小少爷是这么说的。”
电话那边女佣的声音有些犹豫,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少爷也会自己从楼梯上面把自己给摔下来。萧潇满脸黑线,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拿好自己的包打车前往傅家的私家医院。
等到达医院的同时,碰巧就在大门口遇到了同样急匆匆赶来的傅琴。傅琴虽然是坐车来的,但还是跑了一小段路不由自主的喘着气。萧潇随手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张卫生纸递给她,傅琴看了他这边一眼,道谢接果:“哥哥今天应该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吧?我是觉得还是先暂时不要告诉小孩子比较好。”
“也是啦。”萧潇用手拽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包带,虽然说她确实不怎么喜欢那个小孩子,但是对于家里有亲人下落不明这种事情,她倒也不至于故意拿这样的事情来欺负吓唬小孩子。
两人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医院里,直接来到了顶楼的特护病房。在原本的故事当中也没有这样的一段剧情,所以说这难道也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导致的蝴蝶效应吗?
难不成现在想着自己太生气了,所以自己把自己从楼梯上给摔下来了什么的。
“月然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可能必须要输大量的新鲜血液才能治好她的病。”白念念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两个站在比一般家庭卧室还要大的病房里的人,一进去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萧潇随手把自己的包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看着那边坐在床上的傅月然,挑起一边的眉毛冷笑一声:“让我大胆地猜测一下,该不会这么巧,这个世界上正好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血能够救他吧?”
白念念和傅月然对视一眼,有些迷茫,不明白为什么萧潇会知道他们两个人先前商议的事情。他们俩原本计划用这样的方式来考验萧潇,像萧潇这样的人肯定不会答应这种事情,到时候就可以把这一件事告诉傅文。
傅文心中一定会非常失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就更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了。
两人之间“眉来眼去”的样子让萧潇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多新鲜呢,这种狗血霸道总裁的标准套路。
萧潇二话没说,直接一个转身拿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站在旁边柜子上的鹦鹉,把它像标枪一样朝着傅月然所在的方向,啪的一下投了过去。
“啊!”摔下楼梯那一个瞬间的恐惧,一下子在心里炸响,傅月然被纸飞机追着,捂着自己的头猛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爬上柜子,又跳到沙发上,最后还在床底下来了个滑铲。完全没有半点受了重伤的意思,傅琴虽然早就隐约觉得他们肯定是在胡闹,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穿了。
转了好几圈的纸飞机慢悠悠飞回去,落在萧潇头顶,用嘴梳理着自己翅膀上的羽毛露出了一个充满嫌弃的表情。傅月然捂着自己的头,整个人缩在床和柜子之间的一个角落里。该死的,他就知道!
这只鹦鹉肯定只是一个普通的鹦鹉而已,一定是萧潇给他下达了什么命令,所以故意让他做出那种吓唬自己的事情。
当时那种好像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动的感觉一定也是自己的错觉,八成是他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掉下去了而已。
傅琴站在旁边,挥手叫来刚才那个医生:“你不是说他伤得很重吗?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傅家医院的医生自然是认识傅琴的,他本来准备偷偷溜走,被点到名字,紧张的在原地一个趔趄,随后赶紧调整自己的状态站好:“大小姐。”
“你不是说,月然病得很严重?”傅琴朝着他走过去,伸手捏起他胸口吊着的工牌查看上面写着的名字,那人浑身僵硬,生怕自己就此丢了饭碗,毕竟在这里工作相对来说非常轻松,而且工资非常丰厚,他当初能够得到这份工作也是花费了很大心力的。
他悄悄地用自己的视线打量着站在那边的白念念,白念念忙着安慰傅月然,暂且顾不上这边的状况。他松了一口气,用手挡在自己的嘴旁边,稍微低下脑袋放低音量:“是这位小姐说这件事情已经经过了大少爷的同意,而且小少爷也极力要求……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配合的……”
傅琴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萧潇的脑袋一下子从旁边伸了过来:“哇哦哦,我可全部都听到了。虽说跟我猜的也差不多就是了。”萧潇一边说着一边从两个人身侧走过去拿起来放在旁边柜子上自己的包,重新挂回胳膊上,之后又转身朝着房间里面的众人挥挥手。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咯。”
说完这句话,萧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白念念说谎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但是更大的概率是那个白痴渣男知道了这个计划也同意实行。不然的话,白念念应该是不会有这个胆子敢先斩后奏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去追究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反正也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比起这个小插曲,萧潇皱着眉头呼出一口气,她更好奇的是自己的那条项链到底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说再不赶快找到的话,约好的买家就要出国了,到时候想要再卖,又要重新找人或者等好长时间。
傅琴挥了挥手示意医生也跟着走,那人见对方不再追究自己,赶紧连连道谢,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白念念这下才终于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她用舌头舔舔唇,抿住嘴扶着傅月然从地上起来这回到床上休息。傅琴几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傅月然的头,傅月然知道自己应该是做错了事,垂着脑袋不敢与她对视。
“小姑……我……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是因为她让那只鹦鹉攻击我,我才会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傅琴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只花花绿绿的大鹦鹉,有些疑惑的眨眨眼:“你说的是那个叫纸飞机的大鹦鹉吗?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月然握着白念念的手,手中温暖的感觉让他安心了许多,他用另一只手指挠了挠自己的鼻子。
“我当时正在上楼,然后那只鹦鹉突然飞过来把我吓到了,我才从楼梯上掉下去了。当时很疼,我还以为骨头都断掉了……但是好像只是有一些淤青。”
“我知道那只鹦鹉很聪明,但是你也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说这件事情是萧潇小姐做的吧?”傅琴有些无奈的用手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何况,别人不知道,你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她可是你的妈妈。你以为说这样的话,她听着会不觉得伤心吗?”
“虽然说我当时年纪还小,但是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生你的那个时候,萧潇小姐从早上7:00进医院,一直到晚上9:00才出来,医生护士带着血包一趟一趟来来回回往里跑。那个画面让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我当时还决定了以后绝对不会结婚生孩子。”
说完这些话,傅琴脸上的表情更加无奈,她拍了拍傅月然的脑袋站起身:“我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是至少改变一下你的态度吧。”
她的茶道课还没有结束,就接到了傅月然重伤进了医院的消息,吓得他赶紧放下手中的课程赶到这边。现在既然傅月然实际上并没有出什么事,那她也准备放心的继续回去上课了。
豪华的病房里只留下了白念念和傅月然两个人,傅月然有些不确定,迷茫的睁着自己的眼睛缓缓转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的白念念:“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白念念展臂将他搂入自己的怀中,用手在他的头上和后背上安抚:“大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会考虑孩子们的感受,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
“你明明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别人对你好不好你自己肯定也是很清楚的呀?他们把你说的像是个坏孩子一样,真是太过分了。”傅月然听着白念念说的话,不自觉咬住嘴唇眼角有些发酸,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天心里面的不对劲,到底是什么了。
他就知道,白念念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他,对他最好的人。
这些大人一个个的都把他说的好像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可是他明明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觉得自己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周围人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这个所谓的妈妈,哪怕之前付出了很多肯定也只是为了讨好父亲。
虽然说是妈妈,但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也不是真的想要当他的妈妈。说不定最开始也根本就不是因为想要把他生下来,所以才把他生下来的。
所以,他不喜欢她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明明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就像是每个人都有喜欢吃的食物和不喜欢吃的食物一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就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最近这几天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心里不断默念自己是男孩子不可以哭,但傅月然只觉得自己的眼角跟鼻子越来越酸,就要控制不住了。
白念念清秀的面容上展开一个甜甜的微笑,她非常善解人意的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虽然伤的不是很严重,但姑且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说不定会有其他问题什么的。我出去帮你买点好吃的回来。”
终于,白念念也离开了病房,门关上了,房间里变得一片寂静。傅月然的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他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头,整个人缩成一团窝在床上。
在经历了两次深呼吸后,傅月然猛然间失声痛哭,泪水如泉涌般倾泻而下。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且不规律。他闭上双眼,泪水浸湿了枕头,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但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宣泄般的释放。
能遇到白念念真的很好,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自己的,对自己最好的人。傅月然再次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离开医院的萧潇直接返回别墅,在自己房间里认认真真把东西找了一遍。倍感疑惑的她沿着自己出门的路线,在硕大的别墅里来来回回走了两趟。内心吐槽着,住在这么大的别墅里,可真是不方便,有什么东西丢了都根本想不起来到底丢在什么地方。
本来想要叫佣人帮忙的,但是追查起来,万一卖项链的事情被发现了,又会很麻烦。等把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全部都找过一遍,萧潇觉得自己基本上就跟花好几个小时玩了一场解密密室逃脱一样,累的满头是汗。
排除了别墅里边今天自己走过的所有地方之后,萧潇终于想起来了,今天去老宅的时候遇到的那起险些发生的车祸。她一只手抓着楼梯的栏杆,拿出手机拨通了傅文的电话。
那边傅文的语气有些迟疑:“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条项链好像忘在车上了,能不能让晋亦帮我找一下?”
有一份紧急的合同需要他亲自审核,晋亦原本提议自己跑一趟去公司那边把文件拿到老宅来。但刚刚经历了和萧潇对话的傅文觉得脑子里闷闷的,稍微放松一下心情。便还是提出由自己直接到公司来处理,顺便也是为了出去走一圈。
此刻坐在办公桌旁,接到了萧潇的电话。不知怎么的,傅文莫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这女人是因为医院那边发生的事情打电话过来向自己求助的。结果居然只是为了要项链,而且完全没有提到关于医院那边的事情。
傅文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更加发闷了,他将面前的合同签上字:“我知道了,我到时候让晋亦给你送过去。”
“嗯哼。”萧潇应下,准备挂断电话。
傅文主动开口:“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跟我说吗?”
电话另一头的萧潇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了,他应该是在问刚才在医院里边发生的事情。
那两个家伙应该不至于为了恶作剧没有成功这种事情打电话告状,那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测试”,傅文从一开始就是知情的,而且还在等待结果。
现在这样子算是什么?在质问自己吗……
思考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弯弯绕绕向来不是萧潇的风格,她干脆说道:“你这么问的话,应该是有什么想要听我说的吧?那你现在是想要听我说什么呢?”
傅文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萧潇不屑的嗤笑,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