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抱着衣服走进盥洗间，打开花洒喷头，温和的水珠洒在雪白的身躯上，钻入毛孔里，令她思绪飞远。
    姜凝，我们复合吧。
    多么诱人的告白，当时，在车上，她下意识地要答应了，她太缺爱了，只需要一点点爱意，就能填满姜凝心里的空缺。
    只要有人向她伸出一双手，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她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眼前闪过监狱里水深火烈的场景，姜凝迟疑了，监狱里蓄意的背叛，已经让她世界观崩塌了，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再来一次，她真的会死。
    同样，门外的男人内心煎熬挣扎着。
    顾明远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点了一根烟，吸一口，烟雾缭绕，半遮半掩住了他那温润如玉的脸。
    姜凝，刚才拒绝了。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一个深陷泥泞的人，恨不得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将她解救出来，可姜凝宁愿错失了这个机会，也不愿意像他求助。
    以前，姜凝就像院落里饲养的大浪狗，只要他招招手，她会带着期待的眼神向他跑过来。
    现如今，这种期待眷恋的眼神消失了，冷漠取而代之。
    道不清说不明，心中烦躁的厉害，他扬起手，重重地吸了一口，吐出刺鼻的烟圈，随手捻灭了烟蒂。
    “抽烟对身体不好。”姜凝穿着宽松的男士衬衫，关切的视线落在了男人高大的背影，“有裤子么？我总不能穿个衬衫离开吧。”
    顾明远收回思绪转过身，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艳。
    姜凝是一个尤物，穿了一件宽松的男士衬衫，优美浑院的修长玉腿裸露在衬衫外面，白的反光，妩媚动人。哪怕她毁容了，另一半脸也美得不可方物。
    顾明远喉咙滚了滚，脑海浮现，女人宛如一朵玫瑰，妖艳欲滴，盛开在最美丽的季节。
    他眼底闪烁着灼热的欲望，朝着姜凝大步流星走去，俯身打横抱起她，踹开卧室门，将她扔到了床上。
    “顾......唔。”声音被他堵住，姜凝知道他要做什么，抬起手，试图推开他，但力量悬殊，她根本无法撼动男人。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姜凝骇然睁大眼睛，哀求道：“不可以，明远，快住手。”
    “不能一错再错了。”见他不为所动，她有些发急，“求求你了，别这样，给我一点自尊。”
    深夜，孤男孤女，两人逐渐沉沦，没名没分，嫖客与妓女的关系。
    “姜凝，你乖点。”他喉咙滚动，身体已经覆了上来，“不要拒绝我。。”
    “别让我恨你。”姜凝眼角留下两行清泪，嗓音嘶哑的厉害，最终无济于事，淹没在男人的沉沦中。
    ......
    清晨，姜凝睁开眼睛，眼神通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身侧，顾明远还在酣睡，她忍着双腿的酸涩感，颤抖着下了床。
    拾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慌张地跑出了门。
    跑出了小区门口，她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和顾明远这算是一夜情么？她是下贱，她是卑微，可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已经说好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明远，你为何还要出现我的世界，她宁可被王波羞辱，也不希望救我的人是你。
    姜凝闻着身上浓厚的男性气息，一股恶心感骤然升起，她想吐。
    她没忍住，跑到路边干呕了起来，直到胃里吐尽了酸水，她才想起，家里的父亲。
    姜凝冷静下来，拿起手机，给陈雯打去电话：“雯姐，你能过来接我么？我好难受。”
    “你这丫头死哪去了？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一个都没接，你想急死我么。”陈雯气得半死，冲着电话吼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一边说着，看似神情轻松，心中的酸涩，她最清楚了，“还有，帮我带一套衣服。”
    她给陈雯发了地理位置，过了一会儿，陈雯骑着电动车出现在姜凝面前，“你怎么搞的？怎么穿了男人衣服。”
    当担忧的视线落在姜凝脖颈上朵朵红梅时，陈雯眼底划过一抹杀意，攥紧她的肩膀，怒道：“哪个天杀的做的？”
    姜凝抿着唇，摇摇头，仓皇落泪，“没事，雯姐，麻烦你送我去上班。”
    陈雯见她不说，气炸了，“你要是不说，以后别住我家了。”
    “我这就把姜玉东赶出去。”
    “不。”姜凝死死揪住陈雯的牛仔外套，含泪望着，“我说，雯姐，你别赶我走。”
    “是......是我前夫。”说完，羞耻低下头。
    陈雯一股子怒火像砸到了一团棉花上，发不出一点声响，她郁结问道：“姜凝，你怎么想的？那个男人是一个白眼狼，把你害的不够惨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他救了我。”姜凝艰难回答：“昨天，要不是他，我可能就让公司上级侵犯了。”
    “是明远出现，救了我。”
    她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陈雯，陈雯一听，眉心一蹙，“姜凝，你这波舍生取义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陈雯心里不是滋味，姜凝已经很悲惨了，面容毁了，小炎也不在了，家里还有个痴痴傻傻的父亲，离异，文化水平低。
    说现实点，这样的女人比白菜还廉价，这一切不怪姜凝，只能怨成年人之间掺杂太多利益。
    不由分说，她扣住姜凝的手腕，往电动车上拽，冷声道：“跟我走，去警察局，不能放过顾明远。”
    见状，姜凝面色惊慌，挣脱了陈雯，“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我做不到。”她捂着脸，坐在地上，悲凉地放声大哭。
    “你做不到，以后吃苦就是你。”陈雯蹲在她身边，掰开覆在脸上的手，认真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可他不是个好人。”
    她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没有切实的证据定顾明远的罪，杀害亲生骨肉，嫁祸给监狱中的妻子，陈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前因后果。
    正是这次犹豫，陈雯无形中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推入了地狱中，让姜凝在地狱中苟延残喘，差点没了性命，后来，一想起这件事，她胸口隐隐作痛。
    “雯姐，我知道明远变了，可我狠不下心。”姜凝面如死灰，看着她，苦苦哀求，“求求你，别逼我了，我真的做不到。”
    陈雯叹了一口气，看到姜凝，她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一心扑在狗男人身上，为他生儿育女，结果，绿的头顶长草。
    “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就当被狗咬了。”她把姜凝拉起身，坐在电动车上，驮着她前往盛氏财阀。
    到了公司楼下，陈雯把装有衣服的手提袋递给姜凝，叮嘱道：“我买了一份早餐放进了袋子里，还有一千块钱，不多你省着点花，不够了再问我要。”
    姜凝领着手提袋目送陈雯离开，心里流淌过暖流，紧接着，她缓慢走进公司。
    换好了工作服，她拉开门正要出去，周慧一把拦住，语调酸溜溜的：“姜凝，先别走，楼上柳秘书找你。”
    “记得带上清洁工具，还有啊，以后发达了，别忘记了姐妹。”她一脸坏笑，肩膀撞了撞姜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