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轻虞啊。”
见到沈轻虞出现,众人神态各异。
沈传河倒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毕竟在旁边还有沈如雁虎视眈眈,若是沈轻虞当真是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说到底还是他掌家不严的缘故,必然是要让他这个大姐拿捏到把柄说嘴。
无论是将沈轻虞沉塘,还是让她剃度出家,或者嫁进柳家去,日后今时今日的事情被人听了去,那就是他金陵府沈家的笑料,茶余饭后,成为他人口中的谈资,难保他日后出门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这一幕被端庄大方的沈曦桐看在眼里面,长睫之下掩藏着浓重的恨意。
怎么会呢?
沈轻虞这个贱蹄子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她们着了她的道,只怕今日的事情不好收场。
沈曦桐的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沈轻虞,心中满满的都是不甘,为什么,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女子才应该是沈轻虞才对,她就应该像狗一样在众人面前摇尾乞怜,哭着哀求她!
柳姨娘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面上的神情带着几分勉强挤出来的笑意,轻轻拍了一下沈传河的胳膊,身子不自觉的靠了上去,“老爷,是二小姐,当真是老天保佑,原来二小姐没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陈姨娘却是适时添上一嘴,“我怎么瞧着,刚刚有些人巴不得二小姐出事呢?”
柳姨娘在沈轻虞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心里面就憋着一口气,当下被陈姨娘这么冷嘲热讽的一刺激,人差点就这么过去了。
“这是——”沈轻虞佯装不知道当下发生了什么,视线绕过众人看到了地上跪着的两个,面露疑惑,“发生什么了吗?”
白英冷哼一声,面色沉沉,“这些恶心的脏东西,你一个闺阁女儿,怎么能瞧这些,还不赶快避开?”
这话说的沈曦桐脸色僵了一下,合着她刚刚凑上前来劝说爹爹,就不是大家闺秀了。
沈轻虞垂眸,“一切都听娘的吩咐。”
看来白英这次被气的不轻,一个当家夫人都口出恶言,往日里白英就算是再怎么怨恨柳姨娘,说话也不至于这么难听,况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况且这话,还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沈曦桐,一个姨娘生的庶女,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这样的腌臜事情都往上凑,像是什么样子!
在任何世家之中,妾室生的子女,很少有养在妾室房里的,就算是养在妾室跟前长大,那也要当家主母教养孩子,偏偏沈家就是与众不同,一则是因为白英要顾着自己的儿子,没有那么多的心力管其他人,自己的女儿尚且扔在院子里自生自灭,何况是其他庶子庶女,二则是沈老爷心疼柳姨娘,不想让她的一双儿女到白英的手底下受折磨,这件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
但是对外讲出去,碍于沈家的面子,白英在参加各种席面的时候,还是会带着沈曦桐,毕竟沈曦桐受沈传河的喜欢,另外这丫头的确出色,说出去是自小养在嫡女膝下,身份虽然低微了,但模样出众,才华斐然,也算是拿的出手。
可若是沈曦桐在外面没了这层脸面,只怕外面的那些夫人和小姐,都不会看她一眼。
能欣赏她,更多的是欣赏白家女儿养出来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水准的。
但最近这段时间里,白英却是对沈曦桐冷落了许多,尤其是沈如雁在白英面前提出想要扶柳姨娘为平妻之后,简直就是触到了白英的霉头,加上沈轻虞有所转变之后,府上对两位小姐的态度也就有所转变。
沈曦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她此刻不敢出声说话,因为她知道,在这个节骨眼,谁冲上去就谁惹白英不痛快, 只怕受到的侮辱更多。
柳姨娘心疼自己的女儿,心中对沈轻虞和白英的恨意更加深重,她得想办法,她不能让自己和女儿永远被别人踩在脚底下,她以前受过的苦,岂能让沈曦桐再承受一遍?
就算是不顾惜她们母女二人,可还有沈佑兴呢,那么聪明的孩子,简直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宝物,她这个做娘亲的,岂能让孩子一直受委屈?
白英懒得理会这两个人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她上前一步,挡在了沈轻虞的面前,此刻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又重新恢复,哪怕是看向沈传河的时候,眼底也多了几分底气。
她目光如刀,一寸寸的割在那身着绯红色襦裙的女子身上,“把头抬起来!”
虽然白英此番是越过了沈传河直接审问这个婢女,但她好歹是家中主母,后宅之事不涉及家中大事,沈传河自然懒得管,不过是跟一个婢女偷情被抓,白英做主便是了。
沈轻虞的目光望向那女子,想来也好笑,这人钗环尽散,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虽然身上穿着的绯色襦裙确实不是一个丫头所穿的锦绣华服,可这人同她的身形是有几分差别的,但是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瞧得出来的,任凭柳姨娘空口白牙的认定了这人就是她,倒是好笑。
就是不知道闹了这么大的乌龙,沈传河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往日里他是柳姨娘说什么他便信什么,这次柳姨娘咬定了是二小姐和她的侄子有一腿,让这么多人瞧了笑话,他那个大姐也在,会不会觉得异常荒唐可笑呢?
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成为这二位爱情路上的绊脚石,最好是绊得越狠越好。
那小婢女见着有人问她话,当即抬起头来,清秀可人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恐,“夫人,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似是怕别人不知道这婢女究竟是什么人,香玉贴心的在沈轻虞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二小姐,此人名叫冬惜,是后院花房伺候花草的婢女,平日里奴婢也见着过她,是个老实本分,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真是可惜了。”
冬惜这婢女似乎对香玉的话恍若未闻,她抽噎着上前,跪在了白英的脚边,“夫人,奴婢命苦啊,今日奴婢中照例在府中后院修剪花草,这到了今日,花草枯败的多,必要时常清理,才能让府中贵人门瞧着舒心,可奴婢本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可谁知道——”
冬惜悲戚地看了一眼柳易平,“可奴婢哪里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了他,他自称是沈府的表少爷,地位尊贵,他的姑母是沈家的主子,那他也相当于是沈家的半个主子,奴婢自然是不敢招惹的,原本奴婢以为自己退下就好了,可他不肯,死死地抱着奴婢,若是奴婢不从了他,便是奴婢可怜的爹娘都要被人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