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晏不为所动,沈轻虞假意哭泣,“这竹林之中的蛇有没有毒啊,我,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惨咯,她忘记了书中的南荣晏是个清冷寡言的性子,是沈曦桐的柔情似水打动了这样的冰冷之人,他平日里都说不了几句话,纵然她今日在这里哭死了,只怕这位南荣公子都不舍得开一下尊口吧。
真倒霉啊,怎么好端端的被蛇给咬了呢,那蛇究竟有没有毒?
若是个毒性强的,她就这么死了?
死在南荣晏面前?
沈轻虞面露凄哀之色,她的哭声也变得真实,完完全全是真情流露。
南荣晏手执紫竹箫,清雅的面容微微一怔,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在这之前,从未有女子在他面前哭得这般大声,这般肆无忌惮。
这世家望族的小姐,为了博他一顾,皆是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而眼前的这个女子,不对,应该还不能称之为女子,她边哭边抽泣着,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孩子。
身上的月白色衣裙沾上了灰尘,外面披着一个粉白色的桃花长袍,尚未及笄,发丝散落在面前,一张哭泣的脸上,水眸澄澈,容貌虽并不出众,可她那双眼睛,亮的惊人。
南荣晏心中起疑,她身上穿的是名贵云锦,这身装扮怎么也不可能是个乡野女子,只是在这云台山上,怎么会有名门世家的小姐来此?
难道是他的行踪泄露了?
“好痛……”
她捂着小腿上的伤口,沈轻虞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养在深闺的小姐,不谙世事,还可以蛮横无理。
“本小姐无意闯入此地,兜兜转转找不到出路,突然听到有人吹箫,便寻了过来,这箫声清冷孤寂,听得本小姐心中厌烦,想此生已在万丈尘寰,若是注定死气沉沉,那何不早早了结?”
一口一句本小姐,便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免得将来再遇到南荣晏,以为自己不怀好意的接近他。
纵然今日得见,的确是有些居心不良。
沈轻虞一改往日的沉稳从容,说话轻狂,却又带些底气不足,泪眼迷离,抬头看向南荣晏之时,又惊又怕,偏偏还固执非常。
南荣晏淡漠地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她竟然听出了他箫声之中的含义,难得。
南荣晏倾身向前,一阵竹叶清香袭来,他的衣袖在眼前掠过,晃了人心。
南荣公子俊雅的容颜,越来越近,沈轻虞的心也跟着静止了。
紫竹箫的一头按在她的小腿上,低头淡淡扫了一眼,很快便起身。
自始至终,南荣晏连沈轻虞的一寸衣角都没有碰到。
“无碍。”
在沈轻虞的错愕神情之中,南荣晏只丢下这淡漠到极致的两个字,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将她一个女子孤零零地留在了竹林之中。
白衣纷飞,渐行渐远,隐入这广袤无边的翠竹林之中,就仿佛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沈轻虞此刻也懒得装了,嗤笑一声,这人设当真是,没人性!
她都说了自己是迷路的,还受了伤,他竟是半点都懒得问,这让沈轻虞心中有些憋闷,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结果在南荣晏的心里面只怕是落下极差的印象。
沈轻虞慢腾腾的起身,小腿上的伤口,逐渐褪去了痛意。
既然南荣晏说了无碍,那就是真的没什么大事了。
看来竹林里的蛇并没有毒。
也对,南荣晏都住在此处,若是竹林之中的蛇有毒的话,哪里能一直住在这危险的地方?
沈轻虞凭着记忆,沿着来时的路,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而在这片翠竹林的深处,南荣公子身形修长,目光淡淡,远远地看着她。
“南荣师叔,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她很狡猾的!”
此时,一抹小小的身影靠近南荣晏,对走得踉跄的沈轻虞气呼呼的说着,今日这个人才到山庄,就要把爷爷的差事给免了,还给李爷爷一个下马威。
真是个阴险奸诈的二小姐。
小小的眸子闪着狡黠,月光下,江允在南荣晏身后探出半个头来。
“我知道。”
那女子面上装得胆怯柔弱,看似楚楚可怜,可她那双眸子却是藏不住任何东西。
南荣晏那清雅的面容上忽然勾勒出一抹笑来,那笑意转瞬即逝,却比任何妩媚妖孽更勾魂。
南荣晏优雅的转身,白色的衣袍划过一旁的竹枝,“下回,别再让她进来了!”
竹林之中布有阵法,若是没有人引路,谁也进不来的。
“她追着我,说是要打我,我……对不起,我给忘了。”江允刚要辩解,但看到南荣晏沉了脸,忙讨好道,“南荣师叔,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她都不会进来了,也不会再看到南荣师叔你沐浴……”
俊美的容貌染上一抹红色,紫竹箫敲在江允的头上,“莫要胡言!”
她……应该没看到吧。
被江允这么一说,南荣晏清雅的面容愈发红了,好个色胆包天的女子,竟敢当着他的面撒谎诓骗他。
“是是是,南荣师叔说的是,她什么都没看到,师叔你依旧是清白的!”
江允笑嘻嘻地蹦开了,“就算看到了,她一个女子都不怕,师叔你身为男子,就不要跟她计较啦,嘻嘻!”
“南荣师叔,你安心作画吧,我先走啦!”
再不走的话,一会儿南荣师叔就要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