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早些回来。”
“二小姐多保重啊。”
“二小姐……”
三个婢女依依不舍的围着沈轻虞,她们三个习惯了跟在沈轻虞的身边,一直以来,她们主仆四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如今见着沈轻虞独自一人出府,她们三个皆仿佛一下子失了主心骨,虽然二小姐的年纪跟她们相仿,但有二小姐在,她们就感觉什么都不怕。
“你们回去吧。”沈轻虞,再吩咐了她们三个几句,就上了马车。
“沈二小姐,这世上敢本公子等这般久的女子,你是第一个。”
马车内,一个男子戏谑的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沈轻虞忙抬头,只见一袭白衣的公子眉眼淡笑,清俊的容颜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祗,叫人不敢逼视,却也让人忍不住沉沦。
眉如远山,俊容清雅如仙,南荣公子手持书卷,端坐在马车的最里边,他的周身,仿佛永远都弥漫着一种淡漠孤傲之气,一副拒人千里之外,不容任何人靠近的威凛,但在抬眸,看到那娇小消瘦的女子闯入他的视线时,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划过一抹极浅极浅的笑,而这抹笑,似乎于顷刻间就消融了他身上的这份冷漠,少了几分疏离,反添了几分柔和。
这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到一人如南荣公子这般,看似仙气萦绕,但却在这满身仙气之下,却是邪魅横生,寒如深潭的眸子,流淌着琉璃般的熠熠之光,只一眼,便是万千风华撩人心魄,无需花言巧语,便能蛊惑了这世间所有的人,令人甘心臣服。
沈轻虞虽然心里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这个男子很危险,但他若有似无的淡笑,他那高高在上的天人之姿,总会一次次地将她迷惑,一个男子长得如仙似魅,也是祸水啊。
敛了敛心神,沈轻虞抱着紫金小手炉坐下。
南荣公子轻笑,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地出声,“过来。”
淡笑绕上眉梢,愈显风姿卓然。
公子如玉,淡笑亦勾魂。
沈轻虞清眸瞪着他,故意往外挪了挪,满心戒备,凭什么他让她过去,她就得过去。
“在云台山上,你不是色胆包天地偷窥本公子沐浴,怎么这会儿,就变得胆小如鼠了?”南荣公子背靠马车,打趣道。
沈轻虞倏地红了脸,急急否认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南荣公子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不让她有一丝一毫地逃避,“是没有偷看本公子沐浴,还是没有对本公子轻薄!”
这人呢,就是不能做亏心事,沈二小姐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前对南荣公子的种种行径,面红耳赤,心跳如鼓,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这个世上有没有后悔药可以卖的,若是有,她沈轻虞第一个去买了吃。
千算万算,她竟没算到,自己招惹了一个这世上最不该招惹的人。
他不就想逼得她坐近些吗?
好,她坐。
沈轻虞慢慢地移了过去,但下一刻,一双大手伸出,将她揽到了怀中。
砰的一声,紫金小手炉掉落在了马车上。
“南荣晏,你做什么!”
谪仙般的男子,突然一手脱去了裹在沈轻虞身上的狐裘,扔在了马车上,而他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仿佛在找些什么。
沈轻虞又羞又恼,指了指脚边的包袱,“在那里。”
为了一支紫竹箫,而赔上自己的清白,那她可真够冤的。
“果然是深知本公子之心。”南荣公子温热的气息,扑在沈轻虞的脸颊上,酥酥麻麻的,引得沈轻虞全身一阵战栗。
沈轻虞怕冷,没有了狐裘,就开始冻得瑟瑟发抖。
“把衣服脱了。”
南荣公子放开她,面上淡然,眼中也无任何的情欲,但说出的话,却是暧昧至极,令人想入非非。
“南荣晏,你别太过分!”他当她是什么,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吗?
沈轻虞恼羞成怒,素手一扬,就狠狠地打了过去。
南荣忙握住她的手,笑道:“本公子还不至于对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饥不择食。”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拐着弯讥笑她长相一般,配不上他吗?
沈轻虞心中愤愤,但面上,却不输于半分,“那是自然,南荣公子风姿俊美,怎可委屈了南荣公子。”
“带你去个地方,先把衣服换了。”明明是一副气急败坏,怒不可遏,但她仍在故作镇定,倔强的,竟让他有些微微的心疼和不忍。
南荣公子说完,就闭上了眼。
是一套淡紫色的华服,袍袖上绣有白梅折枝,沈轻虞一看到南荣公子递给她的这身男装,愣了愣,原来他是戏弄她啊。
根本不是当婢女,是去给他当书童,可是这世上哪家公子身边的书童穿得衣料这般名贵。
“我不换!”就算他闭着眼不看,但她,也还没有大胆到当着一个男子之面换衣服。
“是吗?”云淡风轻的反问,周身却带着一股逼人之势。
沈轻虞握紧了自己的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我换。”
若她再坚持,只怕以他的性子,可能会亲自动手,扒了她的衣服。这样一来,她岂不更得不偿失。
一朝棋错,步步受制。
“你就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耳旁,是女子窸窸窣窣地换衣声,南荣公子仿佛想到了什么,清冷的脸上有些染红。
沈轻虞思忖了会儿,“我能想到三个地方,一个是南荣家,不过你这些年待在府里的日子屈指可数,而且南荣府里人多事杂,你自然不会带我去,剩下的两处,一处是云台山的竹林,只是那里也有我们沈家的产业,况且那里茶庄的人几乎都认识我,所以,以你的谨慎,不会带我去那里,而最后一处,应该是你常待的地方,而且很多人明知你在那里,也不敢硬闯进去。我猜想,应该是云麓书院,当然,若是你南荣公子在金陵府内还有其他的下榻之地,也说不准。”
女子说话从容,虽然声音中带着怒气,但却没有半分的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