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没多思虑,她着手准备手术。今天要做的是一台心脏瓣膜置换手术,大手术。病人情况是心脏房室增大,二尖瓣重度狭窄并大量返流,主动脉瓣中度狭窄并中毒返流。手术最终为置换两个二尖瓣、修复一个主动脉瓣、两根搭桥,手术时间从上午九点到下午17点,持续时间8小时。
待祝夏从手术室出来,天色已经擦黑,天幕泼墨般涂鸦,她现在工作收尾已经不带实习医生了,但还是会有实习医生主动过来问她问题,她耐心地一一解答。
买了杯咖啡,祝夏一手握着咖啡杯,一手刷着手机讯息,李柏泽回了她,发来周氏夫妇的资料,说更深一层的他还在查,不过大概率查不到。涉及比较深。祝夏了然,感谢完后说剩下的她回京城找人查。
祝夏走回办公室,整理了十来分钟的研究资料,脖子有点酸痛,她活动了下。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她道一声进。
是意料之外的人。蒋安屿和他宝贝女儿farah。farah长肉了,满脸胶原蛋白,一双黑琉璃般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睁着,她今天穿着一件粉色公主裙,看起来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祝医生,打扰你了。”蒋安屿单手抱着farah,温雅斯文道,“苏医生替farah检查完,便嚷着要见阿姐。我实在没办法只能问苏医生你的办公室在哪里,带她过来看一眼。”
他语气无奈,神情透露出的全是宠溺。
“没事。”祝夏从桌上拿了几颗lindt瑞士莲巧克力,先是询问蒋安屿,farah能不能吃巧克力,蒋安屿说可以,她才递给farah。祝夏握着farah的小嫩手,轻声细语道,“farah越来越健康漂亮了。”
farah露出天真纯粹的笑容,朝祝夏伸出莲藕一样的小胳膊,声音稚嫩:“阿姐,抱~”
宠女儿狂魔蒋安屿眼神征询祝夏的意见。
祝夏伸手臂接过farah,小朋友不重,抱起来软绵绵的,很舒服,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味,祝夏顿觉自己坠入了春日,心情舒畅。
“farah很讨喜,对不对?”蒋安屿毫不谦虚地夸奖自己女儿。
“是。可爱又讨喜。”祝夏笑说。
“祝医生长得靓,以后的孩子肯定也是好模样。”蒋安屿和煦春风道。
听闻,祝夏却是罕见走神了几秒。她拽回意识,笑而不语。
“farah身体怎么样?”她问。
“还是老样子,免疫力差,不过最近几个月已经没有生病了。”蒋安屿回答。
免疫力差,容易被病菌侵染,既折磨患者,也折磨家属。委实不易。
祝夏手指轻轻抚摸farah白嫩又富有弹性的脸蛋,笑道:“farah以后都要健健康康哦。”
farah甜笑应:“好~”
佘怡护士长路过,敲了下门,边往里看边道:“祝医生,还没走吗?”
“准备了。”祝夏抬头看她。
佘怡不期然瞧见蒋安屿,朝他微笑。蒋安屿同样微笑点头致意。
“我和farah就不耽搁祝医生下班了。”蒋安屿稳当地抱起farah,与祝夏道别。
办公室仅剩她一人,祝夏思起什么,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从里面摸索出一个深紫色丝绒盒子。里面装着是两条戒指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水晶钻石般绚丽的光芒。
把盒子塞进包里,祝夏换完衣服便下班。她从电梯出来,还没有决定好乘出租车还是搭地铁回去。出至医院大门,穿梭人行道,收到了游风的来电。
祝夏驻足脚步,顿了几秒才接听:“喂。”
与之仅有一条马路距离的街道上加长林肯潜藏在黑暗中,驾驶座的阿东握着方向盘,对后座的贺闻晟说:“祝夏和宋成煜的照片已经发给内地媒体了,他们今天凌晨就会发布。”
贺闻晟望着混在人群里、却又非常显眼的身影,曲手在腿上敲了下。
蒋绮芸和贺延霆的利益关系已经到头,没必要再维系莫须有的婚姻。蒋老太太是蒋杳的亲生母亲,蒋杳掉几滴眼泪、装装可怜,蒋老太太肯定会同意她重回族谱。即便这件事,是蒋杳和贺延霆对不起蒋绮芸,但蒋绮芸毕竟不是蒋老太太亲生女儿,人一辈子最难割舍的就是亲情,尤其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奈何,贺连洲半点情面也不留。
贺家根基大,底盘牢固,想剥离贺家,必须得先撬开蒋家。可蒋安屿对贺连洲的衷心无法动摇;贺楚茵,一个年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柔弱小女孩也坚定不移地站在她亲哥那边,还有祝夏......贺闻晟烦躁地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脖颈处的纹身立即显现出来,配上他似毒蛇般阴冷的眸子,更令人心惊胆寒。
体内都流淌着贺家血液,怎么一个个都区别对待呢。
“晟哥,要是宋家澄清祝夏和宋成煜没关系......”阿东问贺闻晟。
“不会。”贺闻晟摘下眼镜,徒手扯掉眼镜腿悬挂的金色链条,动作透着狠毒,面色却端方儒雅,“祝夏是宋老董事长认定的孙媳妇,纵使宋成煜想否认,宋老董事长也不会同意。更何况,宋成煜对他这个小青梅可谓是事事上心、关心备至。”
祝夏和宋成煜的照片内陆少量发行,为的是让宋家宣布婚期将至。一旦宋家承认祝夏身份,祝夏和贺连洲的照片便会在港区各大娱乐报的头版头条,轮番报道。
港媒对于八卦娱乐,就如蚂蝗闻到新鲜血液,恨不得抽皮吸血。言辞犀利、毫不心软。
“给星岛娱乐的郭伟顺多发几张。”贺闻晟拿镜布擦拭眼镜片,眼也没抬地说,“到时候看看蒋绮芸还会不会回来。”
谁又会成为众矢之的。
*
红绿灯转换,行人匆匆而过。祝夏遽然回头望去,马路对面空空如也,她不禁摸了下脸。
神经过于敏感吗?怎么感觉最近老是有人在盯着她。
“祝英台?”听筒里传来游风闲闲地一声呼唤。
祝夏恍惚过来,说了句我在听,又道:“你在德国是不是跟贺闻晟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