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影踩着天井水池里露出水面的石头,直接穿行到对面廊下。
站定后就对上了两人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
坐在李承宵对面的黑色唐装青年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质问:“你不是说来的是个姑娘?”
李承宵:“……”
他能说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姜含影用的是这么个形象么?
没等他开口,姜含影自己给自己证明,帽子一摘,“我,女的。”
唐装青年顿时微微瞪大了眼。
听着面前少年嘴里发出来的实实在在是女孩子的声音,又看了眼那一头没了帽子遮掩后瞬间垂落到腰间的长发,不由有点尴尬,轻咳一声站起身,“你们聊,我去做饭。”
说完就转身匆匆回屋忙活去了。
姜含影甩甩头发拉开跟前的椅子坐下,看了眼摆在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直接端起来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问道:“这到底什么地方?”
“阙知山家,这里够安静。”
姜含影:“……”
她看了看四周。
除了身后水池里偶尔有游鱼戏水的声音,这院子里就听不到其他声响了,确实有够安静。
但直接找到别人家里,这操作她委实没有想到!
“我还以为你会找个安静少人的饭馆。等等,刚才那人姓阙?”
“嗯,阙山的阙。”
“他跟阙山有什么关系?”
李承宵捞起茶壶给姜含影又续了一杯茶,闻言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把茶壶放下,回道:“阙知山是阙家人,阙家人是阙山的守山人,世世代代的那种。”
姜含影对守山人这类身份不陌生。
山无言,守山人就是山的代言人。
两者算是互相守护彼此得利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正儿八经世代传承的守山人。
“那你把发现石胎的事跟他说了?”
“嗯,就算不说,他们早晚也会知道。”
这倒也是。
等到石胎分娩的时候,不管结果是否成功,山中肯定会有异象发生。
普通人,哪怕是就住在山脚下的普通人应该也没什么感觉,但作为守山人,肯定会有所察觉。
事先提个醒也好。
姜含影端起茶杯吹了吹,“你还没说怎么发现的?”
“我不是第一个发现的。”
“嗯?”
李承宵眉头微蹙,“当时我在阙山偶然发现了一个没有跟阙家报备就偷摸着进山的四人小队,就远远跟了上去,那四个人的目的地就是藏在一处山石裂缝里的石胎,我猜他们应该是过来查看石胎状态的。等他们离开之后,我进去才发现里面的东西是石胎。”
“四人小队……”姜含影看着在茶杯里荡漾的浅黄色茶水,低低重复了一声。
“应该是隶属于什么势力,其中一个直觉很强,我在跟上去的时候有几次都差点被发现。”
“那四个人是不是都穿着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冲锋服,高矮胖瘦都差不多?”
李承宵神色一动,“你见过?”
“嗯,”姜含影点点头,“昨天中午我在外头吃饭的时候碰到了。”
“那他们当时应该是刚从山上下来。”
那么关键来了。
那些人想利用石胎做什么?
费那么大劲,要说什么都不干,鬼都不信!
“你对石胎有多少了解?”
姜含影对上便宜主人看过来的眼睛,这双眼里有几分探究和疑惑,但对她完全没有掩藏,明明白白表达了出来。
“我的确对这东西有些了解。”姜含影说着扭头看了眼厨房方向,隔着门还能听见里头开始当当切菜的声响,看样子那个阙知山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来。
她回头,“你把手给我。”
李承宵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什么都没问,乖乖把把手递了过去。
姜含影也伸出手,直接伸手握住他的。
掌心相贴,两人掌心的温度顿时往上窜了窜。
李承宵难得愣怔了下,抬眸就见姜含影闭上了眼睛。
“你……”
“嘘!”
不闭眼睛不行,他们这会面对面,她怕自己引动灵契的时候眼睛里出现什么异常,只好闭上了。
而且闭上眼睛也能更专注。
掌心处的温度很快就达到了烫人的程度。
这对正认真引动灵契的姜含影来说没什么感觉。
至于李承宵……比较能忍!
直到掌心好像被烧红的刀子猛地割了一下,痛感直达天灵盖,这才一个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姜含影这会也不轻松。
在发现能引动灵契后,她就干脆得寸进尺想要一步到位。
结果,不出意外,触动规则了。
尔敢!
她这都做了,还问她敢不敢?
于是晴空一道霹雳,直直劈向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掌心处。
“这么快!”
姜含影连忙把手松开,下意识推了一把还没回过神的便宜主人,自己也火速后退。
然后就见那雷拐了个弯。
居然还带追踪的!
当然主要追踪的是她这个一意孤行的罪魁祸首!
一阵噼里啪啦后。
姜含影张嘴吐出来一口青烟,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
好么,全都炸起来了!
不用照镜子她都能猜到自己这会是什么形象!
但还是不死心地摸出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睁开一只眼……
又连忙闭上。
毁灭吧!
“啪!”
厨房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听见外头动静的阙知山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就着急忙慌冲了出来,等看见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尤其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姜含影,还有那根根朝天竖起的头发,难得愣了愣。
只不过等看到池子里全都翻起白肚皮的鱼,顿时理智回归,“我的鱼!”
姜含影和还在看着掌心处的痕迹愣神的李承宵听见他声音,齐齐低头朝水池里看过去。
“鱼怎么……”
姜含影话音戛然而止。
刚才为了甩开那道跳出来警告她的雷霆,她好像,貌似,确实朝水池的方向甩了下。
结果,就把人家养的鱼给全都电死了!
毕竟这鱼可不像她这么皮糙肉厚。
姜含影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正一脸痛惜的阙知山,咽了咽还有些冒烟的喉咙。
她该不会连饭都吃不上,就被主人家给轰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