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锦衣卫在跟随在后,利落的将众人围住。各个身姿挺立,凛凛生威。千澜左右看了两眼,心里叹道:真不愧是锦衣卫,这排场就是不一样啊!
再看周旁百姓,见着锦衣卫来了,哪里还敢围观,除却在跪的几位需要大人做主的苦主。
其余人都陆陆续续走开了。
很快街上就不见有百姓。
“卢大人不妨再说下去?”郑殷眼刀凛冽,悠悠开口。
卢玉锋立马认怂:“郑大人,刀剑无眼,都是误会,误会。”
郑殷低笑,哗地收了剑:“是不是误会,去诏狱里解释吧!”
孙亦文两人挣扎着被带了下去。
晚风习习,满街的花灯也逐渐落了色彩,月上梢头,岂曰无眠。
此间事了,河畔只剩下带着寒意的北风。郑羽见四下都是自己人,才笑嘻嘻凑到他哥面前,咧嘴一笑:“大哥怎么来了?难不成听见我到杭州城了特地来见我?”
郑殷没得白他一眼:“你竟还好意思说,若非我来,岂不是都要被下了狱了?”
“怎么可能!”郑羽反驳道:“沈五哥在,怕他区区通判?何况他若抓了我才是灭顶之灾了,依爹和大哥的性子,铁定要将他们一大家子都流放了。”
笑得像个隔壁地主家的二百斤大傻子。
郑殷险要没脸看,扭头与沈寂和千澜打招呼:“……让长清与千澜妹妹见笑了。”
郑殷年长沈寂两岁,儿时也和几人玩的很好,但千澜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但也记得他是位自小就及沉稳的大哥哥。
两厢见了礼,郑羽也向自家大哥引见了念娘和风晚秋,一行人便往租赁的院子走去。
在路上沈寂问起了孙亦文,郑殷恰好也知晓一些,便道:“如你所见,是个彻头彻尾的混世魔王,纨绔的不成样,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我来杭州三月余,他大大小小犯了四五桩事,皆是他的那位通判姐夫兜着。”
千澜忍不住问道:“那郑大哥何不捉了他下狱,省得他危害百姓?”
“千澜妹妹说笑。”郑殷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锦衣卫受皇上直接差遣,办差查案不受三法司管辖,权力极大,一度为人所忌惮,于是今上又建东西厂制衡,但在两厂数年的明争暗斗之中,眼下西厂一家独大,而这卢玉锋身后,是西厂厂督聂允。”
难怪锦衣卫不敢收了这厮......
沈寂道:“朝臣结交地方,这可是桩罪状。”
“长清有所不知,当初卢玉锋在山东遇险,盘缠耗尽,差点儿葬命,正是聂允救了他。”
原来是救命之恩,所以就没了什么勾结不勾结了,毕竟这年头不兴知恩不报。
“那这卢玉锋是个聪明人,能伸能屈的。”千澜笑道:“方才见到两位哥哥时,并没有蠢到直接对上。”
毕竟这许多人有了靠山便觉得这一世都可以横行霸道了,孙亦文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说到这里郑羽忍不住问道:“卢玉锋的背后是聂允,那哥哥抓了他岂不是开罪了聂允?”
郑殷哼笑一声:“难得你还会想到这一茬去。聂允虽得势,但我锦衣卫也尚且得皇上几分信任,他高低需忌惮北镇抚司三分,卢玉锋敢动你,还不兴我关他几日,让其长长记性?”
千澜这会子可知晓为何郑羽平日这般桀骜不驯了。
有个如此的哥哥相护,若是她,她能比他更桀骜不羁,吊儿郎当。
“兴兴兴,我早说了嘛,卢玉锋敢动我,他一定会被教训的。”郑羽摇头晃脑,龇牙笑了笑。
郑殷瞅他一眼,继而扭头去和沈寂说话:“长清不是去了湖广按察使司,怎会和澜姐儿遇上?”
沈寂一笑:“说来话长,在珑汇遇见她,又在那儿破了两件案子。如今皇上召回,恰好千澜一家也要回京,顺路便一道了。”
“听闻你们这次途中又遇见了杀手,可有些什么线索?”
猜到他会问这一嘴,沈寂如实将事情经过说了,“......动机不知,是什么人更是无从查起,那些人像是江湖中人,但又没有江湖人的血性,倒有些文人风骨。”
“不知郑大哥可听说过扶凌门?”
郑殷闻言,细细琢磨了两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摇头道:“未曾听过。”
沈寂道:“追杀我们之人正是这扶凌门之人,之前意斐曾发现一块凌字令牌,在长沙府刺杀我们的人身上也有,这个所谓的扶凌门必然有问题......但连郑大哥都未曾听说,可见他们藏得很深。”
锦衣卫作为皇上直辖的特务组织,他们的情报网自然是密布四面八方的。
大到敌国操练兵马,小到京城谁人偷鸡他们都能知道。
但眼下这个扶凌门在锦衣卫眼皮子下不断壮大,甚至数次追杀朝廷命官,而不被锦衣卫察觉。
若非郑羽和沈寂找到的这两块令牌,只怕他们还能隐匿一段时间。
可见这扶凌门的主子要么是个神通广大之人,要么就是朝廷里头有人保他。
“长清放心,你既与我提了此事,必然就会帮你查清楚的。”他拍拍沈寂的肩膀,做下保证。
沈寂长揖道:“多谢郑大哥。”
“莫说些客套话。对了,扶凌门壮大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他们断不可能专门成立个门派为了杀你或是千澜,其中想必还有隐情。”
“你父亲与赵伯爷都是和善可亲之辈,按说不会有什么仇家,你可去你父亲当时任职的永安县查过?”
沈寂道:“也曾派人去查过,只说我父亲为官清廉,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也只是问了几个人,并未细查。”
郑殷点点头,又指着郑羽道:“你是有成算的,并不像这混小子。”
郑羽皱眉,想要反驳却无从辩起,心道:跟在后头也能中枪。倒让念娘嘲笑了几声。好在他也不难过,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说话间,几人便到了沈寂赁的屋子。
郑殷本想拜见廖氏,怎奈何廖氏几日车马劳顿早就歇下了。
“那就只能明日来拜访了。”
几人又迎他在院中喝了盏茶,不多时郑殷便辞过了众人回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