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将易霜望着。
“二爷与二奶奶可真是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啊!”
近棋豪迈大笑,理所应当的回道:“大男人娶婆娘就是用来宠的嘛,你不知道,在府中爷都事事顺着她,谁人都欺负不了她。你看此番来临清,内子硬要跟随,只好带她过来见见世面。”
易山笑得脸发僵,“难得二奶奶有此闲情雅致,岁寒天冷,二奶奶只怕游玩是假,想陪伴二爷左右才是真。”
“哈哈哈,咱们还是不说这个,谈正事吧,不然叫人说我显摆夫妻情深了。”
你这莫非还不够显摆?
“好好好,谈正事,正事要紧。”
近棋靠上椅背:“听说易老爷是刚接手族中生意不久?”
易霜父母遭逢大难正是在上月初,易山才接管族中生意,可不就时间不长,可能懂得还没有自小被培养的易霜兄妹多。
对事务不甚熟悉的他却还是能将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真不知是他能力强,还是这些生意另有隐情。
易山听到他说这话,以为是不信任自己,忙道:“哎呦,齐二爷,京城齐家可是皇商,若在下撑不起族兄留下的这份家业,何敢和齐二爷谈生意。”
他的族兄,自然就是易霜的父亲。
可如今却从易山的口中说出来,他也配提她的父亲?易霜帷帽下的双眼渐渐发红,双手紧紧扣着才忍住没有当场骂起来。
近棋余光扫到她紧握的手,轻声咳了咳,望向易山道:“易老爷的族兄,二爷我也是听说过的,他还有一双儿女在世,不知是在哪里?易老爷心慈,总该不会不赡养族兄留在这世间的遗孤吧?”
话听上去是没错,然而在易山面前说,这就是莫大的讽刺。
莫说赡养遗孤,一双儿女甚至被他们赶出家门。
易山只能干笑两声,支吾其词道:“自......自然。”
他也总不好明着说自己抢了族兄的家产,还把他的一双儿女赶尽杀绝吧!
近棋挑眉一笑,“是嘛?那正好,内子初来山东,正想着游玩几日,听闻易老爷族兄的女儿与内子年岁相仿,不如请她来作陪,带内子见见这临清的风土人情?”
易霜就坐在他身边,易山上哪儿去给他找个侄女作陪?
就知道这小子偶然问起没安好心。
易山暗骂他几声,忙推辞道:“我这侄女儿近日身子不爽,只怕陪不了二奶奶了,恰好贱内有时间,不如就让她相陪?”
近棋哼笑道:“那这可就要问内子的意思了。”说罢扭头望向易霜,“与易太太同行,你可愿意?”
“妾身不愿意。”易霜缓缓道。
“她说不愿意,该怎么办?我夫人要是不开心,依我看这生意不谈也罢。今日就这样吧,告辞。”近棋折扇一合,满脸生气的起身,拉着易霜就要走。
易山未料及这位爷这么难伺候,顿时怔愣住,待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走到门口,近棋前脚刚迈出大门。
“二爷留步。”
“还有何事?”近棋头也不回的停下。
易山一路作揖到门口,“二爷见谅,实在不是我有意欺瞒,实在是我这侄女儿与她兄长近日南下去杭州探亲,并不在府中。”
“那你骗我作甚?”
“这......”易山哑口无言。
近棋讥讽道:“别是见爷一个晚辈过来,不将我齐家放在眼里?还是你觉得你们易家在区区临清垄断纺织行业,就能目中无人了?”
“不敢不敢,二爷说的哪里话,在下是诚心想与贵府合作。”
京城齐家算是沈寂外祖家的旁支,倚靠大小齐氏的关系才做到皇商,也是因此才能让近棋等人假借齐家的名义来谈生意。
合作一事由易家提出,齐家拿的是主动权,易山在两人面前便也低了几分。
坊间传闻,易山掌权以后,辞退不少原先易家染坊的旧人,少了这些人,按说对如今的易家来说会损失不少,但现在易山却敢来攀齐家这棵大树,若没几把刷子可不敢招惹齐家。
然而流影在山东暗查许久,却毫无所获。易家染坊照常运行,辞工一事对他们似乎并没有一点影响。
难说他没有在背地里做些其他的勾当。
这也正是他们此来的目的,易山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在一月之间让易家的产业迅速回暖。
目的未达成,近棋不过也就想戏弄戏弄他,替易霜出口气罢了,哪能真将沈寂派给他的差事弃之不顾。
易山如此放低姿态,倒叫人十分生疑。
起初易家也想过和齐家合作,但齐家在江南不少地方都有自己的织造厂,不缺他山东一处,于是并未放在心上。易山才当上家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齐家,如今他一个小辈当场刁难,他居然能无动于衷?
“你是诚心想与我们家合作,可我齐家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易家染坊一个也不少,你拿什么与爷谈资?”近棋转身冷冷问道。
易山笑容不减,打了个请的手势,“二爷可先回席,我们稍后详谈?”
“你气了我夫人,气她便是气我,如今爷不想去吃你的席面,不如我们移步去贵府的染坊瞧瞧?正好也让我们验验货。”
“这......”不想他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易山面露迟疑。
近棋话风立马转冷,“难道这便是易老爷所说的诚心?”
“不是,只是齐二爷,我是想咱们可以先在这儿将条件都谈......”
“条件?”近棋打断他,眯眼将他打量着,“你想从齐家得到什么?买卖不就是银钱进出罢了,我家自你这购进布匹,加工制成成衣卖出或是卖进宫里的织造司,而你得银子,这般简单的道理,还有何条件可谈?莫非你还有别的打算?”
这么快就问他打算,直切主题了?
易山还在愣着。
近棋抬眼看他,不耐烦道:“趁爷如今还有几分耐心,快说,晚了莫要说条件,爷人可都要走了。”
“我......”
“我什么我!”
“既然齐二爷问起,那易某便直言不讳了。”
近棋道:“但说无妨,反正爷也不一定答应。”
他一本正经损人的模样引得易霜轻笑出声,近墨冷峻的脸庞也不由露出一抹笑容来。
遭一个小辈戏弄,易山面子哪里还挂得住。
近棋几次三番挑衅,他已忍耐到极限,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