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渊想要的,是舒忘那双清冷冰冷的眸子里为自己掀起某种情绪。
无论什么情绪,气愤也好,悲痛也好,难受也好。
只要取代冰冷,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一秒钟。
只要还能为自己波动。
只要还能为自己动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为了能看到舒忘模样,段墨渊选的座位就在舒忘的对面,能够清楚看到舒忘的表情。
说是要带柳夏天来吃饭,但心思全部都放在舒忘的脸上。
点菜的事情都是柳夏天自己来的。
压根没给她这位明面上的女朋友一点面子。
幸好,柳夏天很清醒。
段墨渊找上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讨段墨渊的喜欢。
她也有幻想过对方是不是看中自己的外貌,对自己情有独钟。
可惜,段墨渊的眼神告诉自己,他看自己和看外面的狗没什么区别。
从一开始,柳夏天就没对段墨渊抱有任何想法。
只是想要利用他扩宽自己的事业。
起码段墨渊在这一点上很好用。
她完全看明白了段墨渊此时此刻幼稚的行为。
试图用她来刺激舒忘让对方回来。
可……
可这也太傻了。
柳夏天点好自己喜欢吃的菜后扫了一眼注意力全在舒忘身上的段墨渊,甚至没注意到他正在拿着叉子喝茶。
表情依旧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拿着叉子喝茶喝得有模有样,喝没喝到就只有段墨渊一个人知道。
或许他也不知道。
说来说去他的注意力都在舒忘那里,怎么会记得自己在喝什么。
柳夏天甚至觉得只要段墨渊喝的不是尿,他都无所谓。
转身扫了一眼舒忘。
再对比此时的段墨渊,她只能说段墨渊幼稚的行为没有引起舒忘的任何表情。
确实如此。
舒忘看着段墨渊离开了,继续吃饭,偶尔和刘海茵聊聊天,还能把对方逗得开怀大笑。
至于段墨渊,她完全没在意。
这时,段墨渊看着菜上来了,咳了两声试图引起舒忘的注意力。
他夹起一块肉,高声道:“夏夏,这里的肉很好吃,我来喂你吧!”
说这段话时,他一字一句好似没有演技的话剧表演者,尴尬、突兀、高声喊着这句没有任何感情的话。
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有任何感情。
甚至为了不让舒忘发现自己在看她,他还带上了墨镜,为的就是掩饰自己的眼神。
惹得服务员多看了他几眼,有钱人都是这么玩的。
室内戴墨镜,挺好的!
段墨渊看都没看柳夏天一眼抬手将肉塞进柳夏天的嘴里。
他倒好,没注意看,才不管柳夏天是死是活。
柳夏天感觉就太不一样了。
为了配合段总的表演她牺牲了太多。
这块肉差一点就要塞进她鼻孔里,自己三番五次调整位置想要把这块肉吃进嘴里,都被段墨渊神奇般地躲开。
柳夏天叹了口气,忍不住握住段墨渊的手,微微站起来吃到了这块肉。
随后,她甜甜一笑配合段墨渊的表演高声道:“谢谢墨渊,肉真的好好吃,我也喂一块给墨渊吃吧!”
“这里还有墨渊给我剥的虾,墨渊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柳夏天的演技稍微比段墨渊好一些,这两句话听起来可信度很高。
引得舒忘看了段墨渊一眼。
倒不是她真的在为柳夏天吃醋。
而是觉得这两个人太吵了。
按理说他们隔得很远,正常说话是不会打扰到对方。
但,像段墨渊他们这样高声说话整个大厅的人都能听到。
舒忘蹙眉看了一眼,随后继续吃饭。
没再给段墨渊任何视线。
但,段墨渊却误以为是两人的表演起了作用,让舒忘吃醋了,给了柳夏天一个赞赏的眼神。
柳夏天很上道,那剩下的资源也不是不可以给她。
段墨渊在心里盘算着,继续开始表演。
两人一来一往,都是柳夏天在剥虾,柳夏天自助吃肉,然后嘴里喊着墨渊真好,墨渊真棒。
想要让段墨渊伺候别人,比登天还难。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舒忘压根没给对方一个眼神。
从头到尾她都知道段墨渊和柳夏天在演戏。
段墨渊压根不会给人剥虾。
只有自己给他剥虾的份,甚至不会给人喂肉吃。
从小被伺候到大的段墨渊要是会照顾人,那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舒忘听着他们的对话挺累的。
她和白毅海聊的很好,刘海茵也和自己说了很多白毅海小时候的事情。
短短一顿饭,白毅海对于舒忘的态度又变了。
舒忘真是一个妙人!
整个饭桌上都是她在照顾白毅海和刘海茵,两人甚至什么都没说,她就能察觉到两人想要什么。
添茶、倒水都是她。
两人被伺候的服服帖帖。
难怪,白毅海盯着舒忘笑了笑,无意间回眸看了一眼正在表演的段墨渊。
难怪段墨渊这么想要舒忘回去。
他摩挲着茶杯,动了歪心思,拿起筷子给舒忘夹了一块鸡汁肉。
舒忘微顿,道谢后将肉放进嘴里。
鸡汁的汤汁在预料之中留在舒忘的嘴角,白毅海等的就是这一刻。
捏着毛巾的一角微微起身朝着舒忘的嘴角靠近,眼神看着舒忘,注意力却全在段墨渊那边。
舒忘被突然打破的社交距离弄得一楞,抬手想要阻止,白毅海柔声制止,“我来。”
微湿的毛巾擦过嘴角,留下淡淡的凉意。
这幅场景看得刘海茵嘴角咧到耳后根。
不错!
不错!
自己儿子真不错!
随即,腾得一声,隔壁桌的段墨渊忍不住站起来,快步走到舒忘面前。
二话不说拎着白毅海的衣领。
如今他也没心思演戏了。
白毅海竟然和舒忘那么亲密!
光是这一点就让段墨渊怒不可遏。
他哪里还有心思演戏,眨眼间来到白毅海面前,咬牙切齿问,“白毅海,你想死?”
对比起段墨渊激动的情绪,白毅海显得淡定。
知道段墨渊会过来,也知道自己会被拎起来。
段墨渊是野兽。
极具领地意识。
在他看来舒忘还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随意被人碰了肯定要发怒。
拎着自己的衣领还是好的。
稍后等他理智回归,就不是简简单单拎着自己的衣领这么简单了。
白家的产业都会受到冲击。
少说几百万肯定是没了。
白毅海这么做的时候他就知道后果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白家和段家斗了这么多年,难得见段墨渊和自己脸红过。
只是一个动作就能让段墨渊如此失控,要是他知道舒忘开的公司正在和自己合作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更加期待了。
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竞争对手吃瘪更让人开心了。
白毅海耸耸肩,二世祖的模样扫了一眼身后的舒忘,坦然反问,“怎么?段总连我给我的未婚妻擦嘴——”
“嘭——”拳头碰到的脸的声音。
段墨渊动手了!
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他就忍不住了!
压根等不了白毅海说完后面的话,抬手便是一拳!
刘海茵扶住白毅海,满眼震惊,大骂,“段墨渊!你疯了!”
段墨渊摘下墨镜,暴戾的眸子扫了刘海茵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确实疯了!”
他抬手对着白毅海还要再来一拳,手腕却被人握住。
舒忘握住段墨渊的手,朱唇落下简单一句,“不要打人,冷静一点,段墨渊。”
柔软纤细的触感让段墨渊燥热的血液瞬间得到冷却,猩红的双眼转头和舒忘对视,情绪飞转,他想说的话很多。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出来,喉咙又涩又干,喉结滚了滚反手握住舒忘的手腕,开口,“我们聊聊。”
舒忘默认,准备跟着段墨渊离开。
白毅海擦掉嘴角的血,上前一步,握住舒忘的手,蹙眉。
现在这个时候舒忘不应该和段墨渊离开,他就是个疯子。
保不齐舒忘会遇到什么危险。
“舒忘。”白毅海叫出舒忘的名字,什么都没说,担忧留在这声舒忘之中。
舒忘察觉到了白毅海的忧虑,安抚开口,“没事,我去去就来。”
或许是舒忘顺从的态度讨好了段墨渊,他没有再给白毅海一拳,转身带着舒忘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