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车门关上。
把段墨渊和舒忘隔开。
两人隔着车门不过几米的距离。
可段墨渊却觉得两人之间好似相隔了千万里。
他怎么都走不到舒忘的心里,无论他走了多少步,无论他多么努力都不行。
段墨渊心灰意冷地躺在救护车里,闭上眼睛。
有点痒,浑身都很痒。
灼烧触感的痒意让段墨渊忍不住想要抓,可,他又呼吸急促,没有力气用手去抓痒。
他有时候想,要不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不用面对冷漠的舒忘。
不用被她嘴里的话伤害。
段母和段父接到消息很快赶了过来。
段墨渊得到救治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段母看着段墨渊的模样也是心疼。
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突然这样了,医生给出来的答案仅仅只是说急性荨麻疹,过敏原不知道,也没有调查的必要。
一周后可能恢复了。
主要是看个人体质。
让段墨渊好好休息,其他的便什么都没说。
至于舒忘。
她这段时间忙着参加新的活动,完全没有在意段墨渊。
一顿饭或者一个转变就想要打动舒忘……
那未免轻松了。
舒忘受到的伤害不是这一点点好处就能打发过去的。
她不会再和段墨渊在一起。
无论段墨渊做了什么事情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段墨渊要是因为自己对待他冷漠就觉得难受从而选择放弃继续纠缠她那再好不过。
可,每天照旧送来的花告诉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舒忘没在意段墨渊的反应继续做着其他的事情。
但自己从来没想到会接到一通电话。
舒忘误以为是段墨渊的事情本不想接,听着电话响起的声音那么着急,她正准备挂掉电话。
定睛一看,是白毅海的电话!
舒忘接起电话,懒懒地喂了一声,“什么事情?”
白毅海:“住院了,来看看我吧。”
“带点东西怎么样?我想吃庄子熙家的蛋糕。”
他不客气地开口命令舒忘,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舒忘惊问:“住院?怎么住院了?”
白毅海:“……嗯,我不想要告诉你的,但既然你问了,我告诉你吧。”
“说起来挺丢人的,我骑摩托车摔到河里去了。”
“把腿摔骨折了,我妈让我留院观察,什么都不给我吃,你可怜可怜我,给点吃的吧。”
舒忘:……
无语过后,又没好气地笑了,“你还真是够丢脸了。”
问过白毅海地址后,舒忘买了几样白毅海点的小蛋糕去看对方了。
说来也巧,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白毅海和段墨渊在同一家医院,竟然还是在隔壁病房。
舒忘也没注意到这件事情。
她上来便和段墨渊对上眼。
段墨渊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地望着窗外。
听到有脚步声才转过头。
舒忘的身影就这么措不及防地进入眼里。
“舒忘……”
段墨渊灰暗的眸子因为舒忘的出现骤然发亮。
亮得逼人。
“你是来看我的?”
段墨渊下意识说出这句话,语气里的惊喜都要溢出来。
本以为上一次的分别这段时间都不再见面。
没有自己主动制造的机会,两人便再也不会见面。
可,舒忘却在此时出现了,真真切切地出现了!
还是带着小蛋糕出现在他面前。
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说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又或者是舒忘是不是搞错了。
还是舒忘是受谁的制约过来的。
总之。
舒忘站在这里便足够让他惊喜。
段墨渊穿着棉质的白衣猛然站起来,上前两步。
高大的身材让整个走廊都逼仄起来。
惹得舒忘往后退了两步,粉白的嘴唇抿了抿,正要开口,被一道吆喝声打断了。
“舒忘!我在这里!”
白毅海站在段墨渊身后,朝着舒忘摆摆手,瘸着一只腿扶着门和舒忘招手。
随后,愣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舒忘前面的人。
他叫出段墨渊的名字,“段墨渊,你怎么在这里?!”
段墨渊听到这一声呼唤,浑身上下好似被电过般僵死在原地。
原本灵动的长睫瞬间耷拉下来。
好似受伤的小狗,得不到主人的怜爱。
“你来看他的?”
费了好大的劲才问出这个问题,声音小的可怜。
对面的人压根没听见。
舒忘:“麻烦让一让。”
段墨渊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舒忘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紧握着双手,手臂上的青筋在白色棉质衫下乍现。
直到舒忘和他擦肩而过。
强忍住想要把舒忘拉住,抱在怀里关起来的冲动,段墨渊默默侧开身,紧握着的手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下颚线紧绷着,垂下长睫等待舒忘从自己身边掠过。
明明他连舒忘的声音、表情和答案都想控制。
他想让舒忘告诉自己她是过来看他的。
他想让舒忘的表情在看向他时再温柔一些。
他想让舒忘的声音因为他多几分颤抖。
可,他却什么都没做。
浑身的血液叫嚣着想要占据眼前的人。
可,他只是站在原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从身边擦肩而过,贪婪地背对着舒忘捕捉她和白毅海的谈话。
他什么都做不到。
不敢做,也不想做。
他爱舒忘,因此不能占据她。
知道舒忘带着小蛋糕去见另外一个男人,比舒忘当初抛下患着荨麻疹的自己还要难受。
难受一千一万倍。
渴望听到舒忘的声音,却又不想要听到她和白毅海说话。
他像个精神变态般在这两种情绪之间来回拉扯。
直到自己的身体再次发痒他才回到病房吃了一颗药。
他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冰冷的床铺。
还有那碗已经冷掉的饭菜。
舒忘坐在病房里和白毅海随意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当然聊的最多的还是段墨渊。
属实是因为这事情太巧了。
没想到段墨渊和白毅海竟然住在隔壁。
白毅海问:“我刚看段墨渊那个背影,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现在看到段墨渊折回来追你什么感受?有没有觉得很爽?”
舒忘老实回答,“没有。”
只觉得可怜,还有可笑。
可怜于段墨渊纡尊降贵来追求她这种人。
可笑于自己渴求了七年的感情竟然在自己决定放手后才出现。
舒忘不觉得爽,只是叹了口气。
送了蛋糕后她离开了医院,临走之前她用余光看了一眼段墨渊的病房。
段墨渊坐在病床上,黑发和白床单形成极致的反差色。
第一次,舒忘觉得段墨渊的身影有几分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