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天蛊教。
背靠巍峨群山的教中祠堂,秦阳、素雪、高明和初次相遇的五师兄萧正言全都聚集在这里。
祠堂正上方,竖立着一尊似蠕虫的庞大雕塑。
漆黑如墨的肤色,环绕着一圈圈黄色斑纹,有头,却无眼耳鼻额,唯有一张长满锯齿獠牙的血盆大口,仰天喷张。
这头蠕虫,俨然是天蛊教的祭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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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时,这头祭灵雕塑前面的供桌上面,除了三牲祭品,与诸多天材地宝之外,更还多了一尊通体灰色,缭绕灰光的古朴圆鼎。
圆鼎三足两耳,鼎腹圆鼓鼓的,烙印着诸多猛兽凶妖的图案印记。
其中最为显眼的,且此刻唯一泛着光泽的,便是一头与天蛊教祭灵一般无二的蠕虫图案。
圆鼎的三支鼎足,皆成圆柱状,也都有图案雕琢,分别是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与芸芸众生。
而在此时,这尊圆鼎熠熠生辉,嗡嗡轻颤。
祠堂之中,一缕缕肉眼难见的,细如发丝般的纯粹能量,铺天盖地而来,朝着圆鼎之中汇集而去。
这些能量便是愿力?
秦阳蹙眉,脸色紧绷,微微扭头,看向了祠堂之外跪伏在地,虔诚叩首的天蛊教众弟子。
这些能量的来源之处,便是这些天蛊教众人的脑袋。
此前被他借姮的力量威慑下来的数以万计的天蛊教弟子,无论天相境人物,还是刚刚开灵,还未有修为的底层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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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都是浑身冒着光泽,闪烁着形形色色的光斑。
丝丝缕缕细如发丝的能量,便从他们的头顶溢散出来。
接着似乎受到了无形牵引,汇入了圆鼎之中。
随着这般举止,圆鼎的光泽,则是愈演愈烈,愈发的明媚起来。
圆滚滚的鼎腹上面,那头似蠕虫般的图案,也愈发的显得鲜活,显得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霎那就要脱离圆鼎,化作真正的蠕虫走出来一般。
姮的气息,愈发的强了。
与圆鼎魂灵相牵,有着亲密联系的秦阳,真切地感知到了姮的气息,比起此前似乎更为浑厚的些许。
这是怎么回事?
秦阳眉头皱得更紧,眼中神色跳动,满怀疑惑。
这般状况,会否对天蛊教的门人,造成不利影响?
姮如此作为,这是意欲何为?
这便是姮和素雪她们执意回返天蛊教的真正目的吧?
秦阳下意识回头,瞥了眼祠堂之外,仍然虔诚叩首的天蛊教众弟子。
包括甘愿降服,归顺下来的天蛊教大长老,一位天相境巅峰人物,此刻都是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最早臣服高明的罗秀,更也是虔诚至极。
除此之外,裴家、祝家、天音阁和玄天宗的俘虏,也被迫加入了其中。
在彻底威慑下天蛊教众人以后,姮便放言,若是他们言听计从,甘愿归顺,则可保证他们修为不散,且能继续修炼。
因此,数以万计的天蛊教门人,上至天蛊教,下至刚刚开灵的杂役,都是纷纷顺从。
各派诸家原本前来声援天蛊教的代表队伍,也被裹挟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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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秦阳都没来得及了解清楚状况,姮与素雪便是召集着天蛊教门人,举行了这场祭祀活动。
这是在做什么?
秦阳扭头,看向了身边的素雪,他等待着后者的解释。
现在,也该是时候解释了吧?
“姮要助你入神变。”
面对着秦阳投来的询问眼神,素雪沉吟了下,随即无奈叹道。
什么?
秦阳诧然,她们折返天蛊教,就为了这个?
旁边伫立着的高明,也是有些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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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读书少,可不要骗他啊。
入神变境,需要这么繁杂吗?
秦阳愈发不解:“据我了解,人族突破,跨入神变境,不需要这么复杂的程序吧?”
“不错!本少爷入神变境时,也就本少爷老祖宗唰唰唰的几下动作,本少爷就入了。简单着呢,可没有过这般阵仗。”
高明也是深以为然的赞同起来,在旁边表露出了怀疑。
“你不一样。”
素雪瞥了眼高明,随即看向秦阳,坦然道:“你的资质,与他人不同。且姮的帮助,也与他人不一样。具体的差距,稍候结果之时,你便会明白的。”
是吗?
秦阳眉头轻蹙起来,对素雪的话,半信半疑。
“弟妹,你这话本少爷可就不爱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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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在旁却是撇嘴质疑起来:“本少爷的兄弟跟别人不一样,难道本少爷就跟别人是一样的?弟妹,你这是藐视本少爷,觉得本少爷跟普罗大众也没区别啊?”
想他高家天赐血脉,被誉为北岭郡最有可能功参造化的人物,自幼就被无数人视为眼中钉,欲要除之而后快的妖孽,居然这么被贬低吗?
本少爷不服!
“素雪可没有任何藐视公子的意思……”
素雪见状,却是嫣然一笑:“公子与他人,自然也是不一样的。但跟秦阳相较,仍然也是有所区别的。”
“龙生九子,皆不相同。人族万千,同样如此。因此,遍寻天地间,又怎可能会有一样的人呢?”
这话听起来似乎也在理……
高明微微颔首,飒然一笑,并未再介意此事。
秦阳眉头紧绷,听着素雪的解释,心底的怀疑,稍稍消散了几分。
“呆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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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识海之中传来了姮的声音。
这是作甚?
秦阳蹙眉,目光看向了圆鼎。
姮如今正在圆鼎之中,并未寄居在他的识海之内。
但,他俩依旧魂灵相牵,能够彼此感应,意识交流。
“助你破境神变。”
姮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个时候突破?
秦阳诧然,有些惊疑。
但想到素雪的解释,且出于对素雪和姮的信任,秦阳并未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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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循着姮的嘱咐,盘膝坐下,心神沉寂,抱元守一。
下一霎那,秦阳便是感受到滔天的力量,莫名而来,蜂拥着汇入他的识海。
这股力量,格外的纯粹。
涌入识海之中,秦阳可以清晰地感应到,他的识海魂灵之力,都是不受控制的变得活跃起来。
仿佛饿极了的狼,见到了可以饱餐一顿的血肉一样。
不待秦阳意识控制,识海之中的魂灵之力,便是疯狂的涌动起来,朝着那些蜂拥而入的力量吞噬而去。
他的魂灵之力,迅速壮大起来。
几乎只是盏茶时间,就尤胜先前双倍。
这些力量……好熟悉。
秦阳诧然,纯粹的感觉,让他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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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愿力!”
姮的声音再度传来。
“什么?愿力?”
秦阳诧然,他的魂灵之力吞噬的,居然是天蛊教众门人虔诚祭祀的愿力?
“愿力的奥妙,作用无穷尽。”
姮的声音接着传来:“往后的你,便会明了。”
这……
秦阳骇然,他居然也能够汲取愿力?
愿力的汲取,不是祭灵才有的能力吗?
显然,这些愿力,是姮汲取以后,反馈回来的。
所以,姮和素雪执意回返天蛊教的目的,是为了天蛊教的信仰?
不!
准确的说,应该是为了天蛊教的愿力。
宝鼎能够吞噬祭灵,然后复制祭灵的能力。
姮此前将天蛊教的祭灵一口吞下,宝鼎便复制了天蛊教祭灵的能力,从而完美接替天蛊教门人的祭祀供养?
秦阳心潮澎湃,希冀着姮能够为他的猜测给予肯定。
然而,姮沉寂不言,再无回应。
只是一味地反馈回来磅礴的愿力,促使着他的魂灵之力,飞速增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一股膨胀感,油然而生,让得秦阳只觉脑袋仿佛要炸开掉了一样。
“抱元守一,现在凝炼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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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的提醒声再度传来。
秦阳不敢怠慢,迅速遵循照做。
他的意识开始疯狂压制,迫使着散乱的魂灵之力不断夯实。
识海之中沸腾的魂灵之力,疯狂凝聚,朝着识海中央聚于一点。
同时,他体内血气,精气神等,全都不受控制的活跃汹涌起来。
无形的精气神,从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之中,疯狂地上涌进识海之中。
彼此交融,无限澎湃。
而在祠堂之中,高明、素雪、五师兄萧正言等都是诧然地看着盘膝坐下的秦阳。
此刻的秦阳,头顶蒸腾着袅袅白烟。
胸腔五脏,则是化作了烈烈骄阳般,内部绽放着璀璨的光,一团团紫金色的雷霆,更在五脏之中轰动,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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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肌肤血肉,更是不断起伏,那是经脉之中,磅礴的精气神,及血管内的血液疯狂蜕变血气造成的景象。
神变境,修炼的是魂灵元神。
但魂灵元神的蜕变,离不开肉身的哺养。
因此,凝炼元神时,肉身才会掀起如此动静。
当然,并非每个人都能够有如此清晰明朗的动静的。
唯有肉身强劲,与众不同的人,才能够具备。
肉身越强,意味着血气越雄厚,精气神越饱满,五脏经脉骨骼等也越坚韧。
因此力量沸腾时,造成的动静才不能等闲视之。
“轰隆!”
正当高明和萧正言讶异交加时,只听得秦阳体内轰鸣乍起,其头顶蒸腾的袅袅白烟,突兀受到了莫名之力的牵引,化作了三朵鲜艳灿烂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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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聚顶?”
高明诧然,这可是神变境大成的标致。
萧正言也是讶然,木讷的面孔,少见的浮现起波澜。
然而,还不待他们掀起热议,三朵鲜艳灿烂的莲花消失,重又蒸腾起五种明媚夺目的烟气。
伴随着五种烟气的蒸腾,秦阳体内的心肝脾肾肺五脏洞天绽放的光泽,愈发耀眼。
仿佛酷暑的炎日,刺得高明都是睁不开眼睛。
“五气朝元?”
高明抬手遮眼,圆盘大脸满是骇然惊绝。
这可是神变境圆满才有的景象啊。
这个臭弟弟,始一突破神变境,居然就直奔圆满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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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
这是什么鬼才天赋啊?
高明惊得无以复加,即便自忖见过诸多天骄人杰,妖孽俊彦,却也远不及此刻的骇然。
难怪弟妹会说这个臭弟弟的突破不一样,敢情跟他们是真的大不一样啊……
即便是恬静超然的素雪,以及木讷呆板的萧正言,此刻都是瞠目结舌,感到些许匪夷所思。
但当素雪瞥了眼祠堂供桌上面的圆鼎时,似乎想到了什么。
下一霎那,惊疑之色消退,恢复了往日的恬静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