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掌握国家大权后,安德鲁就不断提升共和国医生的地位与收入,穿越者不仅需要优秀的医生来为自己和家人治病防病,更重要的,是医学、医生、医药与医用器具的发展,彰显着法兰西的科技进步。
比如说眼下,安德鲁引领的法国医学领域对于哈布斯堡家族近亲联姻和遗传疾病等一系列诸多问题的,针砭时弊或是冷嘲热讽,私下里也得到了奥地利精英与学者的认可,甚至是积极响应。
如今,很多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员,主要是非核心的家族外围成员,也逐步在与没有血缘关系的贵族或是平民联姻,借此来摆脱“哈布斯堡唇”与“家族肺结核”的邪恶诅咒。
在共和国的军队中,安德鲁进一步强化了军医官的军衔制,使得他们可以享受到与普通军官对等的薪资待遇。
1796年,得益于督政-府财政的逐步好转,给予新兵的工资基本上是按照天来结算,差不多每天是0.6法郎;如果他晋升到下士的时候,工资会变成每天1法郎左右。
此外,在非军官的法国-军人中,那些有经验的护士可以得到每天2法郎,年薪超过700法郎,相当于巴黎一位熟练技工的全年收入,足以在城市里养活一家五口人。
需要说明的,如今一升普通的葡萄酒价值是0.5到1法郎,至于一磅新鲜猪肉的价格是0.35到0.55法郎。
在军队中,实习医生一旦被聘为助理医师,他就将晋升少尉或中尉军衔,如果算上津贴和补助,其年薪大致为1200到1500法郎。超过了巴黎理工学校一名普通助教的全年收入;
而主治医师的军衔对应上尉与少校,军饷约为2500法郎到3600法郎,待遇等同于大学里的资深讲师与副教授;
至于类似佩尔西与拉雷这样的上校(中校)军医官,也就是师级或军级的主任医师,他们全年的军饷为5000到6000法郎,堪比巴黎大学的一名教授。
需要说明一点,有传闻安德鲁统帅准备在德意志战争之后,将德意志方面军的总军医官,佩尔西上校的军衔再提升一级,成为共和国第一位将军级别(准将)的军医官。
不仅如此,安德鲁院士甚至还在私下场合表示,他会联合拉瓦锡院士共同推荐佩尔西在两年后,也就是1798年,成为法兰西科学院的生物与医学院士的候选人。
需要说明的,军医官们在军营里的“吃喝拉撒穿睡”等一切开销,都归由军队在负责。换言之,军医官的薪水几乎不会用,完全可以要求军需官或军中会计,将自己的军饷直接汇给他们在法国的家人。
当然了,那些在野战游动医院工作的军医官,毕竟是身处战场,时刻都存在一些不确定的危险。
不过,无论是共和国-军队这边,还是德意志联军那方,大家对于救死扶伤的军医都是非常尊重的,通常不会将军医官视为战俘的一份子,而是请来救死扶伤的医生。
因此只要不是运气太差,遇到了某个不长眼的流弹打到野战医院,或是遭遇一群不受军纪约束的溃兵的武装洗劫。
在正常状况下,军医们在战场上很少会有生命危险,因而这一高薪职业就受到了不少医学院学生的追捧。
毕竟,只需要在正规医学院学习2、3年,外加1年多的实习,就可以得到地位崇高,收入丰厚,且风险不大的一份军医职业。
即便实习期间的繁琐综合考核过不了关,无法留在军队中担当军医官,也可以回到家乡进到某个城市医院,或是开个私人诊所。用不了几年,也将是妥妥一枚小“布尔乔亚”,即拥有投票权与被选举权的城市有产者。
因此在1796年春季,报考18个医学院与18个医学专科学校的学生数量,陡然增长了3成多。
督政-府延续了雅各宾派时代的规定,这些18至40岁的内外科医生、医学生和药剂师都在服兵役范围内,在他们进入学校的那一刻起,就是所在地军区的预备役军官。
……
尽管野战流动医院号称是“帐篷医院”,然而在很多时候,也就是战时不太激烈,且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军医官们基本上都会选择固定建筑物作为医院所在地。
比如说在勒费弗尔第六军担当主任军医官的拉雷上校,就将医院设置在拉登堡附近的一座贵族庄园里。
这座男爵庄园的环境不错,庄园里面有宽敞的建筑物,以及干净的院落。数周之前,法军拿下拉登堡时不费一枪一弹,既然没有战斗,也不会给双方军队造成任何伤亡,因此当地居民对于占领军的抵触心理并不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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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之法军野战医院在战事暂歇期间,拉雷军医官会下令开设面向当地居民的门诊服务,而且各项收费都相对低廉。至少从野战医院购得的少量水杨酸,不会是堪比黄金的价格。
一如既往的,这些水杨酸并非原始包装的固体片剂,而是保质期不超过30天的药剂溶液,以防止大规模流入黑市。
此外,这座男爵庄园内形成喷泉的井水非常洁净,几乎无污染。经过药剂师的检测,可以不需要使用特殊药剂沉淀杂质与消毒处理,就可以直接送到锅炉房内烧制开水,除了成为饮用水外,还能够满足大部分手术器具、绷带与衣服的日常消毒。
如今,作为第六军野战医院的男爵庄园大门,直接贴在墙边,只为方便伤兵转运,原本打碎的玻璃窗已经全部补齐了。尽管已是4月份中下旬,但夜里的最低温度依然只有七八度。
整个一楼有两个卧室,一个大客厅,一个小会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大餐厅。
数周前,拉雷上校在经过巡视一番后,随即下令将手术室位于空间宽敞,光线明亮、空气流通的一楼的大客厅,安排了三张手术室台,另有与大餐厅也放置了两个手术台,作为未来的紧急备用。
军医官让救护兵搬走房间内的所有家具,并让随行工匠支起了三张木桌,并加固。护士拿来被几张洁净的单铺在上面,继而搭建起手术台。一道白色帘布围绕在手术台顶部与周围,医疗箱也被打开,一一摆出各种外科手术器械。
一楼的两个卧室属于等候手术的重伤员暂时歇息的地方,二楼则充当着医生与护士休息室,以及军官们的病房,而三楼属于存贮药品药剂、医用器具,以及各种急救包的医用品仓库。
事实上,医用品仓库原本是放在一楼酒窖,然而军队中小偷小摸的现象不少,区区一个宪兵中队管不过来,最终拉雷军医官只好将所有医药军需搬运到庄园别墅的顶楼,让宪兵把守出入口。
至于刚从战场上转运而来的伤兵,大都是依照伤病等级来处置,可以生活自理的安置到主建筑对面,一栋简易的两层小楼里,那里有数十张病床。
至于一楼的厨房,已经改造成烧开水的锅炉间,成为这个野战医院的消毒间,或是配置消毒水,或是蒸煮用过的绷带与手术器具。
按照法军战地救护条例的严格规定,所有房间需要事先打扫干净,避免灰尘,内外还喷洒了稀释过后的高锰酸钾溶液消毒,并在庄园里整理植被,清理积水,抛洒生石灰,预防滋生蚊虫。
作为拉雷军医最得力的手术护士,25岁的克鲁兹护士长的任务就是协助手术医生,照顾手术台的重伤员,并遵照军医官的要求,给伤兵提前服用鸦-片汀或是吗-啡,拿出酒精擦拭伤口;
或是为军医官传递止血钳、手术刀、洗脸盆、绷带、镊子、纱布;或是暗自叹息与落泪,脸上却始终浮现出天使般的微笑,轻声安抚大喊大叫,厉声痛骂护士与医生的截肢者。
有的时候,克鲁兹护士还要临时履行随军神父的神圣职责,她低声呢喃,一遍又一遍的为伤兵们传达《圣经》的神圣奥义,让他们干枯的嘴唇轻吻“圣母”的手指,似乎这样能变得更坚强一些。
等到手术结束之后,生命得到挽救的伤兵将被重新抬进病床上;至于那些不幸的可怜人,会被转运到屋外偏僻角落的运尸车里。
这位克鲁兹护士原本属于贡比涅女修道院的16位修女中的一个,两年前,她们在安德鲁和佩尔西的帮助下,前往摩泽尔军团做救护工作,成功从激进派的屠刀到下逃过一劫。
等到一年服役期结束,大部分修女选择回到女修道院,重新成为上帝的新娘,但是克鲁兹护士选择了“还俗”,继续留在军营中,并担当了女护士长,在随后的日子里,克鲁兹还结识了30岁的拉雷军医官,并在数周前成为后者的未婚妻。
中午时分,当最后一名重伤员被抬下手术台后,担当手术的拉雷上校解开口罩,长舒了一口气,他在一盆带有血渍的水里,洗着带有污血的双手,又朝着满头大汗的女助手笑了笑。
很快,上校军医官走到女护士长身边,低声说道:“你先去洗漱,然后再去二楼休息室里睡一会儿。因为傍晚过后,第一执政会来野战医院里进行视察,所以在五点左右,你陪我去码头那边迎接!”
“嗯,难道下午就没有伤员送来了吗?”女护士很是惊讶的问,此刻她半个身躯已倚靠着军医官。
拉雷解释说:“暂时不会再送来了,五小时前,我们与联军宣布实施24小时的暂时停火,用于交换双方的战俘与伤病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