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致和赵雪岚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段往事是温寒第一次说，他打心眼里认定，自己就是温寒，就不会再眷恋简遇行这身份。
    “阿行，快回国了吗？”苏灵致问。
    “后天的飞机。”温寒轻笑说，“以后各就各位吧，不提我的事了，说说你吧。”
    苏灵致一点都不想谈，温寒和赵雪岚也没多问，他们酒劲正兴，一名小姑娘进来说，“会长，顾总说要见你。”
    温寒啧了声，晃了晃手里的酒，“以我对他的了解，能忍到今天应该是吃了很多药在克制，你还是见一见吧。”
    苏灵致，“……”
    这几天顾臻是第二次来黑龙堂，第一次来的时候被一句会长很忙挡回去，他二话不说就回去了，给苏灵致打过电话，苏灵致没说几句就挂了，也说公务繁忙，发消息更是一个都没回，逼急了就发一个微笑表情，顾臻内心不知多暴躁，忍到无可忍的还是过来了。
    他如今就怕苏灵致一言不合就回欧洲，他想要再去一次欧洲暗影会，怕是要吃闭门羹，当初去暗影会，温寒还是有点顾忌苏灵致失忆，如今人恢复记忆，是暗影会会长，她不想见他，温寒能拦得滴水不漏的。
    他是一点空都钻不得，只能趁她在江城时留住她。
    顾臻被请到黑龙堂的会客厅，有人客客气气地端了一杯红茶和几碟点心，顾臻冷冷地看着苏灵致缓步而来，拉开椅子坐在顾臻对面，顾臻忍不住嘲了声，“苏会长真的很忙啊，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是挺忙的，顾总知道就好，别来打扰，我也能清静几天。”
    顾臻被气得脸都黑了，“你都清静四天，还要多久，四十天够不够？”
    “你来找我做什么呢？”苏灵致心不静，脾气也不好，她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
    “你答应我的求婚，就是我的未婚妻，总住在黑龙堂算什么？”顾臻深呼吸，不管怎么样，她是答应求婚的。
    “你我都知道，那是演戏的，我们演一出戏给林森欣赏，逼得他现身，你大仇得报，我们清理门户，各得其所。求婚的事……”苏灵致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顾臻，“算了吧。”
    一瞬间，连空气都变得安静。
    只有墙上的钟，发出古老，沉闷的声音，像是心跳，又像是古老的乐曲。
    “算了？”顾臻浑身如被沉在有暗流的海水里，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感觉到冷意和被卷到深海的恐惧，“我没说那是一场戏，我求婚了，你答应了，婚约就成立，这是约定俗成的事，谁也不能反悔！”
    苏灵致暗忖，我要反悔，你能怎么样？
    她伸手从兜里碰触那枚粉钻戒指，戒指冰冷，摸着触感冰冷，僵硬，苏灵致心口狂跳，她是留在黑龙堂，还是回欧洲呢？
    听岚岚和温寒的意思，他们都要回欧洲，她呢？跟着他们走，还是留在江城？她和岚岚相依为命很多年，和温寒也是生死之交，交付生命的信任，虽然他们三人有过争执，他们也隐瞒过她许多事情，可他们三人对彼此都是真心的，都把彼此当成家人，她是舍不得温寒和赵雪岚。
    “顾臻，我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杀你的，所有的事情你也清楚了，我就是听令去杀你的，什么追求，死缠烂打，都是为了要你的命。”苏灵致说，“我对你而言是一个很危险的人，许多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可控制的人，只要有心人稍微对我动一点手脚，我就可以变成一个杀人机器。就像那天林森想要炸死我，或许有一天也有人学他这么做，我成你枕边人，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你别太执着了。”
    “林森要杀你的时，我躲了吗？”顾臻问，“我问你，他要炸死你，我怎么做的，躲了吗？”
    苏灵致一怔，顾臻没躲，明知会一起死，仍是抱着她，甚至求着林森，要杀就杀了他，放过她，他对她是真心的，她知道。
    求婚或许是一场戏，可戏中戏，都是感情。
    求婚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反复敲定过。
    “倒是你，苏会长，一贯的狠心，说杀我，的确就捅我一刀，对着我的心脏捅。”顾臻冷冷地看着她，若说一点怨念都没有，他没那么大度，他心甘情愿是把自己的命送给苏灵致是一回事，苏灵致毫不犹豫给他一刀，又是一回事，不能相提并论。
    主动追求的人是她，死缠烂打的人是她，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是她。
    可最终卑微的，害怕被抛弃的人，竟然是他。
    回旋镖，扎到苏灵致的心口，疼痛不已，她连拿出戒指的力气都没有，顾臻轻声问，“苏灵致，你说追求我，是为了我的命，当年我们初遇时……也是为了我的命？”
    苏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