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院是镜湖山庄能够震慑武林中人的主要原因。也是庄中人人人避之而不及的地方。
掌管这里的人,更是山庄中除了庄主,人人惧怕的朝廷前任酷吏,石井。
当晚,石井的审讯院再度新来了三个人。
作为其中之一,杜若头一次来这神秘的地方,也不害怕,反而好奇的四处打量。
湿冷的牢房,青石铺就的地面刚被水洗过,光线有些暗,火把照过的地方,石缝之中残留着洗不尽的血色。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腥臭。
昏暗的牢房里,一步一个犯人,有的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模样;有的匍匐在满是稻草的地面,痛苦的哀嚎声不断。
这是石井常用的手段,带着新来的犯人走一遍牢房,多数人受不了这样的血腥,心理素质弱的,当场就能招供,也省了他不少时间。
杜若走在最左侧,火把照过的地方,第三个牢房,一人仰躺着,肚子开了道口子,伤口上燃着烛火。
九少爷挨着她走,此时忍不住凑近,带着恐吓的语气:“这就是点天灯,到了这里,身不由己。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拦着我。”
他放软的语气:“现在害怕了吗?你若现在改口,让我开心了......”
他忽然住了口,杜若在他说话的功夫,已经毫不在意的转了眸子,漂亮的眼睛看向另一个。
他忽然觉得很愤怒,以他的身份,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费尽心机得他的青睐,什么时候被别人这么忽视过。
不过是个看得顺眼的女人罢了,他不要了也罢!
正憋闷之际,杜若目光在周围巡视,兴致勃勃,素手一指:“那个呢?”
九少爷梗着脖子,缓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接着察觉被那双含情眼注视着,反应一下,下意识凑过去:
“那个是剥皮。”
他在头顶比划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兴起来:
“就是在人头顶开个十字,灌上铅,过几个时辰,就能将人皮完整的剥下来。”
杜若便点点头:“原来如此。”
王锦文看两人的神色,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抱紧自己,离两人更远了点。
石井则更无语些,如果不是九少爷身份特殊,他真想让他体验体验,看看他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无法从九少爷下手,他便盯紧了杜若,冷了很久的血渐渐沸腾。
漂亮的硬骨头,才是他理想中的最佳罪犯。
杜若正看着,此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庄主到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被漆眠风送进了审讯院,侍卫之中,他淡淡垂眸,行了一礼:“父亲。”
庄主脸色有些难看,问侍卫:“人去哪里了?”
侍卫察觉不对,慌乱一瞬,接着道:“审讯院。”
“审讯院,好的很。”庄主瞪了站在原地的漆眠风一眼,撇见他衣服上的点点血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侍卫看他彻底不管,没了主心骨,慌神的问:“少庄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等着便好。”漆眠风收敛了刚才恭敬的神色,转身往回走。
方知鹞已经启程前往徐州搜集证据,等了这么久,也该开始了。
牢房里,九少爷正吵着跟杜若关在一个牢房,杜若面露嫌弃,让他滚。
石井苦不堪言,又不能动他,只好道:“九少爷,这是审讯院,那位已经提前说了,一切以律法为准。”
九少爷一顿,一向狂妄的神色收敛,强撑道:“能与美人在一起,就是受些律法又如何?”
九少爷一闹,石井的脑子反而清醒不少,他不想介入党派之争,让麻烦缠身,便大踏步离去。
回去之后,指了自己的心腹负责此事,程阳关作为协助,自己则找庄主,递了封请假的书信过去。
三人被关在临近的三个牢房,自从石井换成了两个人过来,她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九少爷对那个副手程阳关,似乎警惕的过了头。
反而是作为石井心腹的主要审讯人,此时处的像个和事佬。
案件在此时又没了进展,反而没人过问杜若。
牢房的饭不算好吃,床也硬邦邦的,索性没有老鼠。杜若随遇而安,这几天已经开始自己跟自己下棋。
一边下棋,听牢头走进隔壁的牢房,在里头喊:“王锦文,王锦文!程大人有请。”
这是她第十三次听程阳关程大人找王锦文了。这位程大人,对展鹤道人的案子似乎极为关心。
王锦文再次满脸兴奋,全须全尾的回到牢房的时候,杜若忍不住提醒他:“程阳关与九少爷是同一种人,你小心些。”
九少爷就在她对面,听得目光幽怨:“美人......”
杜若这几天被他一句句烦的不行,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抽了什么疯,非得可着她一个人薅。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更不想惹上官府。
她说:“闭嘴。”
九少爷便更委屈了,啪嗒把扇子一扔,扒着牢房的门:“美人若喜欢,我就做个好人。”
杜若嘶了声,诚恳道:“九少爷,有件事情我早就想说了,你到底看上我哪里了?”
九少爷觉得有戏,忍不住眼睛一亮,急切的表达着:“我觉得美人很眼熟,很亲切。没准我们前世是恋人......”
杜若一愣,再度仔细看着他,发现他的认真,狐疑道:“你是不是该让人去给你看看脑子?”
“我,唉!”
知道又失败了,九少爷颓废的靠在牢房的栏杆上:“美人,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本少爷呢,那个漆眠风有什么好。”
漆眠风当然没什么好,除了那次往墙上跳的时候,平时嘴巴毒的不得了。但既然她贪了嘴,总得还的。
杜若便白了他一眼:“比你好。”
王锦文听他们说话,此时也跟上,狠狠瞪着九少爷:“杜姑娘的眼光一向正确,少庄主为了杜姑娘做了这么多,你又做了什么?”
“他为我做什么了?”
“他做了又能怎样,本少爷若是得了美人青睐,一定做的比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