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尾声 知道不知道
作者:赵十八还行   短别重逢的你我最新章节     
    性欲就像食欲,对着心爱的人,一旦破戒尝着荤腥儿,就再难忌口控制。
    自打在船说度过了似曾相识、又大不相同的一夜。
    窦逍就彻底撕下了伪装数月的纯爱面具,吃上了不间断被潜规则的福利。
    他先是自作主张将司恋带回之前提到的、金融街那间大平层,过了一个没羞没臊、昏天黑地的周末。
    司恋只是刚进家门时,看了一圈窦逍投她所好的精心布置。
    当看到三年前、窦逍送她的那个妆点着葫芦小彩灯的小别墅沙盘时,回忆如潮水涌上心头,司恋再次泪目。
    “阳城的‘民宿’也装修好了,随时等着老板娘去验收……”
    窦逍从背后贴上来,亲吻,游走……
    周六周日连着两天,俩人都没出门。
    吃饱了做,做完了睡,睡醒了有时候先解馋再解饿,有时候做完接着睡,不吃也不喝。
    除了喂狗和洗涮,几乎所有项目都在床上进行。
    就像是想要补齐这半年……也或许是过去三年欠的所有功课。
    光是零距离就用光了两盒。
    抱抱偶尔瞥见牠爸光吧粗溜跑出来,火急火燎给牠弄点预制狗饭,只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
    唯有给狗爹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仿佛在说:‘你个老登,咱家是穷到连裤衩子都穿不起了吗?!’
    这一波纵欲过度,导致司恋周一上班时走路都抬不起腿来,何谈活力四射地跳舞。
    有同事问她周末过生日去哪玩儿了、累成这样。
    她便随口扯谎说:“去爬山拜佛了,祈求国泰民安,家和万事兴。”
    同事还笑着提醒她身为组织内小卫士,不该有共产主义以外的信仰。
    浑浑噩噩上了一天班,下午俩人一沟通,活力四射的窦ceo汇报说晚上有应酬。
    司恋得知后大大松了口气,想着总算能歇歇了。
    回宿舍洗完澡几乎秒睡。
    结果没想到窦逍竟买通了门卫大哥,夜里悄悄潜入她的宿舍。
    窦逍淋浴后,囫撸囫撸头发就光着爬上上铺,水猴子似的钻进司恋的被窝,贱嗖嗖求老板娘潜规则。
    司恋简直吓死。
    却在嚎叫脱口前就被这坏蛋熟悉的气息堵了一严实。
    好在见她状态实在欠佳,水猴子就在宿舍作乱了一次。
    而且过程也比较怜香惜玉。
    最直接的证明就是床没再塌。
    再好在,就这么被窦ceo狠狠求复位一周后,司恋就去赣江出差去了。
    好歹是歇了几天。
    她还默默安排好行程,打算拐道短短过个海。
    怕坏蛋生疑,便对他扯谎说要从赣江接着去鹭城,20号左右返京。
    好家伙,这水猴子竟那么几天都等不了。
    居然跑来鹭城千里送j
    ing……啊不是,送惊喜。
    因着执行计划有不能同房的要求,司恋只好在打开酒店房门、见到窦逍从天而降那一刻,迅速反应过来,谎称自己大姨妈。
    窦逍倚在门口呼哧带喘,钳着她的下巴急急说了句:“那就开手动挡。”
    接着就狠狠吻下、急猴似的往屋里挤。
    惹得和司恋同住的、私立医院派来接她的私人小护士险些惊掉下巴。
    晚间随着这急猴移居远舟铂悦居。
    做戏做全套,司恋还空着垫了姨妈巾。
    也得亏是她做足了戏,那导航似是成了精,感知到主人上头,还真就自动巡航、‘检查’了一下路障。
    待到第二天下午,司恋必须去宝岛做准备工作了,只得连哄带骗地把窦逍劝走。
    当司恋顺利准备好这份计划已久的回礼,忍着疼踏上返回燕城的航班时。
    才真真切切豁然开朗,心里也有了底——
    爱,真的是一件需要勇气去奔赴的事,每个女孩子的一生,至少都要为爱勇敢一次。
    何况她这个恋爱脑晚期。
    -
    落地后稍加休整,刚刚好能将这次短别重逢后的约会时间定在8月21号。
    三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因着一个月内不得同房,司恋就跟窦逍说自己刚出差回来不太舒服,有点中暑。
    叫窦逍忙完工作来她洼里的小房子找她就行,她不想出门。
    窦逍一听紧张坏了,还工什么作啊,忙丢下手边所有事冲到石榴苑。
    开门见司恋果然脸色不太好,心疼的立刻要带她去医院。
    司恋撒娇不肯去:“诶呀外面那么热,我好不容易消停会儿你还要折腾我,我不去,我要待在家里吹空调。”
    “那我让仁澍给我派个家庭医生来。”窦逍脱了鞋跟进屋,耐心哄。
    司恋重新躺回贵妃榻上,盖好小毯子继续看电视:“不要,我又没生病,看医生干嘛,我饿了,我要吃鸡丝凉面,就像你给抱抱做的那种、鸡胸肉撕的很细很细的那种。”
    “诶呦喂哪能跟给抱抱吃一样的啊,你先躺会儿,我给你做更好的,峨眉酒家大厨版,还想吃什么?”
    温柔沟通,窦逍又不放心地摸了摸司恋的额头,确认没发烧,才由着她耍性子。
    司恋点完餐,就催着窦逍赶紧下单叫食材,还溜噔他一会儿给她倒水,一会儿给她切水果的。
    一想到待会儿这坏蛋收到回礼激动万分的样子,更是忍不住给他派活儿。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这次自作主张的勇敢,效果会适得其反。
    或许说天差地别更贴切。
    是了,司恋这次去宝岛,是拜托初恋帮她安排,在那边冻了卵。
    这样等到两人车到桥头,他们便随时可以去做那种可以排畸的三代试管。
    可以大概率从源头替窦逍排除关于基因遗传的后顾之忧。
    饭桌前,司恋并没急着拿出报告。
    而是先美美地吃光了她点的面,又吃了块半熟芝士,才傲娇地取来一个礼物盒子递给窦逍:
    “喏,三周年纪念日快乐,送你个电动剃须刀,这样你每天早上刮胡子的时候就能想起我~”
    讲真,这日子窦逍真没刻意记,因为在他心里,从他将司恋装进心里那一天起,他就默认两人已经在一起。
    “哟,我没给你准备礼物啊,你怎么不提醒我今儿是纪念日~”
    他小眼吧嚓地笑着接过礼盒,“要不我现在出去买?”
    司恋大气一甩手:“算了,先欠着吧,反正你的都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既然她不介意,窦逍也就没客气,边拆边欠欠道:“那我也就直说了昂,我其实用不惯电动的,觉着刮不干净。”
    司恋美眸一掀:“所以你是嫌弃我送你的礼物喽?”
    窦逍讨好笑:“哪能啊,我意思是,你根本用不着送我剃须刀,我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开始想你,一整天要想你无数遍~,光刮胡子的时候想哪够哇~”
    司恋骄纵一蔑他:“德行~,那既然不常用、不熟,不如现在看看说明书哇?”
    窦逍只将漂亮的外包装纸拆了,看了眼剃须刀包装盒说了些好听的,便搁在了桌边,“不用,我说不习惯用,又不是没用过,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打开开关就能用的玩意儿,傻子都会好嘛~”
    司恋“啧”了一声:“你是说我送的礼物傻吗?快打开!必须、立刻、马上看一眼说明书!”
    “行行行,你别起急,我看我看。”窦逍听话地拆盒子,抽出里面叠的纸。
    神色悠哉又宠溺地展开,嘴角始终噙着笑,叨咕着郡主大人遵命。
    可当……
    【台北生殖中心……冻卵计划书……基础滤泡综合评估……冻卵颗数……】
    等等等等,一行行陌生又带着熟悉温度的字映入眼中。
    窦逍表情立时僵住。
    前一秒还欢快跳跃的血液,也瞬间被这些刺痛的字眼冻住。
    此前因于露露宫外孕进医院,窦逍就顺便了解过三代试管。
    之所以没急着继续咨询、付诸行动,是因为他了解到了取卵会给女性带来的疼痛,和试管移植手术时的痛苦。
    很多女性,甚至还要承受三番五次移植失败后、心灵和生理上的双重痛苦。
    他不能接受这种痛仅有司恋一个人承受。
    她跟着自己已经受尽了委屈,身体上还要被针刺、挨刀子。
    负面情绪狂奔,更让窦逍难以承受的,是司恋曾说过可以不要孩子的话,他明知那话是半真半假。
    可当确定司恋真是诓他,便一秒推翻她曾给出的所有回答。
    况且,她既然专门去了解排畸,就证明……
    原来期待,也是一种微妙的隐形暴力。
    被期待着的人,连一丝风雨都经不起。
    情绪犹如过山车俯冲般疾驰而下,耳边有噪音叫嚣,好似载着窦逍冲进一团浓重的乌云之中。
    他脑子发懵,不断提醒自己赶快逃出情绪黑洞。
    可整个人还是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冷汗直流。
    “……另外呀,他们只包含第一年保管费,第二年开始就要收每年1万了哦,虽然我是老板,但这个钱应该由你来出,因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从现在起就归你啦,你得对她们负责……你、你怎么了窦逍?”
    司恋正撒着娇,却见窦逍整个人状态越发不对,竟有大颗汗滴在那张证明上。
    “为什么?”窦逍屏住呼吸,艰难提问。
    司恋察觉到他情绪紧绷,忙焦急起身,紧张到磕绊:“什、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提前准备好……告诉你,我已经准备好了……呼、”
    “我问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去取卵!是等不及要做妈妈了吗?啊?”窦逍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眼里也布满红血丝。
    那样子着实吓了司恋一跳。
    鼻梁一酸,她难忍啜泣,好声好气想把话说清楚:“不是啊,我没着急,我就是先取出来、冻起来,医生也说,25岁是卵子最优、最健康的年纪,我这都……”
    原来是真的,原来她早就想要孩子。
    想要一个绝对健康的孩子。
    脑电波犹如遭遇白磷倾覆,窦逍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霍然起身,步步紧逼:“所以你是怪我让你耽搁了一年?如果我说现在还没准备好,你是要怪我耽搁你一年又一年?紧接着就怪我的承诺遥遥无期没法兑现?是怪我不能给你最基本的婚姻保障?是怪我是个精神病人?是要怪我特么打娘胎里出来,就特么是个生不出正常孩子的疯子?是吗?啊?!”
    面前的人不只是生气,简直暴怒到不可理喻。
    司恋透过水雾都能看清那些扭曲的青筋。
    这礼物送出后的效果,和她预想大相径庭。
    近半年来,她小心翼翼、她惶惶不敢向前多迈一步。
    好不容易有勇气为他做点什么。
    这个疯子竟然是这种反应!
    小肚子针刺似的疼,司恋满心的委屈也终于绷不住了,怕气势不够,她还攥紧拳头站到沙发上,紧咬了咬牙忍住不哭,才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是个屁是!我要是怪你会一直忍着你?!窦逍!我受够你了!你不觉得你现在很自私吗?你想上床就上床,你想晾着我谈纯爱我就得乖乖任你摆布!你别以为你脆弱你就可以随便发脾气!我从小到大走到哪都是说了算!真疯起来,比你脾气更大好吗!”
    见窦逍站在那不动,她又跳下沙发两个箭步闪到他面前一把夺过报告。
    眼见着窦逍慌着瞪大眼睛,却也不抢,司恋丝毫不手软地重新躲远,欻欻几下就把纸给撕了:
    “这他妈的卵我不冻了!我就当白遭这份罪!不然再新鲜的冻卵跟你这种疯子结合,也造不出什么好孩子!eng!”
    易冲动、思维和行动却都较为迟缓,是狂躁症发作时的显着特征。
    窦逍明明及时伸出手了,可手伸的位置,和视觉神经传达的位置不一样,他没抢到报告不说,还眼睁睁看着司恋将雪片一样的纸高高扬起、才反应过来要去阻止。
    -“别!你!司恋!你他妈是不是也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我早就疯了!从我还幻想你是爸爸我是妈妈的时候就他妈疯了!从我发现我以前对你只是喜欢!后来确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爱上你这个强奸犯的时候就他妈疯了!”
    -“那你走啊!你为什么不彻底离开我!为什么还要回头!为什么不告我!为什么为了捞我两次去求不相干的人!那他妈傻逼姓马的未遂你都能去起诉!为什么非要放过我?!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司恋难以置信,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清:“惩罚?你觉得我是在惩罚你?”
    窦逍攥着胸口衣襟,控制不住地摇头,却说:“对,你就是在惩罚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到现在都没准备好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你还特么为我取卵,还一直期待着我这个强奸犯会娶你!司恋,你简直疯的比我还彻底!”
    ‘啪!’
    司恋终于忍无可忍,三两步冲到窦逍面前,胳膊抡圆了、扇了他一个巨响的大巴掌。
    她扇完还不解气,将桌上食物抓起来往他身上一通摔,狠话放到底:
    “走?!凭什么我走?!这是我家!要走也是你走!还有,你别做梦了窦逍!我冻卵是为了我自己,那叫什么、就相当于为自己的青春上一份、一份保险!跟你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你知道不知道,这是我为了我自己干的最胆儿肥的事!哦不对,论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可怕的事,就是跟你这个疯子在一起!但是我现在受够了!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滚!你给我滚出我家!立刻!马上!”
    见窦逍捂着脸站那不动,就只是浑身抖。
    司恋就强忍着不哭去推他,还抬脚踹,扯的小肚子更疼。
    还有咝咝啦啦的血在淋。
    她穿的是蛋清色薄棉睡裤,窦逍一眼瞥见,心疼的简直想咬舌自尽。
    可他反应迟滞,不知该怎么做,只傻愣愣地站在那。
    平日里那一张油嘴,关键时刻竟想不出一句求和的词。
    司恋踢打的没劲儿了,肚子实在疼,就退到沙发上靠着、气的直喘气儿。
    缓了缓,她又反应过来,有气无力地起身将剃须刀抓起来、丢进她三哥给她整的鱼缸里。
    缸里的鱼被吓个半死,疯了一般四散逃窜。
    司恋看着更闹心了,唯有闭眼扶着鱼缸、背对着窦逍,再次颤音赶人:“你能不能赶紧走?我都说了我取卵不是为了你,报告跟你没关系,礼物也已经毁了,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
    身后久久沉寂无声。
    久到司恋以为窦逍已经原地消失。
    却在试探着想要转身查看之际,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窃窃恳求。
    那声音,那语调,可怜到任阎王爷听了、都不忍心再说一句重话。
    “我没想要你怎样,我就想让你抱抱我……”
    来自脆弱又敏感的三十岁大男孩儿,窦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