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余额：52】
    【经验余额：12】
    【经验余额：0】
    【经验余额：-100】
    【经验余额：-1000】
    【经验余额：-】
    系统：……
    系统：宿主，您的余额不够。
    【经验余额：-】
    林书仪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和他对话的系统，和一直给他弹出提示的系统，似乎并不完全是同一个东西。
    其中一个正在按照他的意愿，为了积攒能够处理事态的力量而无止境地扣除着他的经验值。
    另一个则正在对他说：
    系统：宿主，希望您还记得，如果您没办法在24小时内将余额补到正数，您的灵魂就会被永久抹杀。
    系统：这种机制是由于……某种能量流动的底层规则，本系统也无法更改。
    林书仪：那不如就直接拿走我的命吧。
    系统：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林书仪：我当然知道。如果不阻止这个东西，村子里的大家，还有微安，全都逃不过。用我的命就能阻止灾难，就能救下这么多人，不是很合算吗？
    林书仪：再说了。与其看着经验这样无止境地减少，得来24小时的垂死挣扎，最后还是难逃一死，还不如直接拿走我的命。
    系统：……
    系统：这可是你说的。
    经验的扣除停止了，然后又不断回升，停留到它最开始的地方。
    【经验余额：62】
    林书仪看到自己的双手抬了起来。
    不是他，是另外的什么抬起了他的双手。
    他听到自己的嘴里开始念出他根本就听不懂的咒语。
    手上握着的法杖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很快分崩离析，毕竟那本质上只是树枝而已。
    但他的咏唱并没有停下。
    他高举的双手，面朝着那一大滩满是藤蔓和眼珠的可怖东西。
    他听到那个东西发出了某种叫声。
    某种难以形容的，在整个空间中不断环绕着的，只要听上一耳朵就能让人双耳流血，却似乎充满着某种诡异的喜悦的，不可名状的叫声。
    那东西伸出了它的藤蔓，喜悦地朝着林书仪缠绕过来。
    林书仪的咏唱停止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精神力就像是突然被加了一个水泵那样，迅速的被抽走了。
    已经增强过一次的，比之前强了30倍的精神力，连一个瞬间都没撑住，消失得滴水不剩。
    而他还在被抽走。
    他的视野，他的思维，甚至他的生命，都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
    在索马无比震撼的目光中，林书仪的手中发出一团耀眼的光芒，好似炙热的太阳。
    光芒笼罩之下，大地融化了，树木融化了，山林融化了，那个可怖的东西也融化了。
    光芒消退之后，只有一个巨大的坑洞突兀地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然后那个少年就像是突然失去支撑那样，径直往坑内跌落。
    “霍风！”索马赶紧冲了过去，将他接住。
    但是无论索马如何呼唤，少年也没再睁开眼睛，气息变得越来越弱。
    他的意识似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
    他在哪儿？
    他回望四周，发现自己在神殿里。
    这是个非常优美的庭园，不同季节的花朵同时争相开放着，缠绕在装饰性的石柱上，美轮美奂。
    这是女神的神殿。
    这是整个圣城托利亚，不，整个神佑大陆上最神圣的地方。
    他沿着神殿中被花朵环绕的道路一路往前，直到眼前出现一道洁白的光。
    女神并没有实体。那道洁白的光，便是大地之女丽瓦的本质。
    忽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女性。
    那是一个纯白的女子，长长的头发一直往下垂落，交叠在拖地的长裙上。
    女子走了过来，距离极近地贴着他的脸，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看。
    甚至就连瞳孔都是纯白色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色。
    他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女神的神殿中怎么会有陌生的女子？
    突然他意识到了。
    他猛的跪在了地上，“拜见女神。这是您新的化身吗？”
    女子温柔又慈爱地笑着，却像孩童一样伸手好奇地玩弄他的头发，“你就是我最新的神使吗？”
    ……
    不对呀。
    他见过这个女人的，他怎么可能没见过。
    这不就是，在最最开始的时候，在系统给他的那个莫名其妙无比绚丽的复活甲中，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个女人吗？
    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无比深刻，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没见过？
    于是林书仪知道了，这不是他。
    在他意识到这件事的一瞬间，他的意识猛地从这具身体中抽离出去，似乎是遁入了虚空，又似乎哪里都不在了。
    ……
    他在哪儿？
    他低头垂眸，想起自己正坐在回程的轿车之中。
    刚刚的喧嚣热闹似乎还在耳边，无数人笑意盈盈地与他握手，说着恭喜恭喜。
    如今却安静寂寥，只有背景里属于城市的车水马龙之声。
    他手握一面精致的奖牌，透过车窗看向城市的夜晚。
    “林博士，”边上的司机与他搭话，“你拿了个奖，怎么看起来还这么不高兴咧？虽然不是那种国外有名的大奖，但好歹是个奖咧。”
    林书仪淡淡的说，“或许是因为，我知道那些人并不真正需要我的研究成果吧。”
    “怎么会咧？不需要咋个还颁奖给你咧？”
    “因为我的论文写得漂亮，我的模型建得精巧，我的研究方向……有创意？”林书仪自嘲地笑了笑，“他们的颁奖词是这么说的。”
    “那不是挺好的咧？”司机摇晃了一下脑袋，“唉，我就是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换做我肯定是要高兴的，还有奖金咧！”
    林书仪没再说话，垂下了眼帘。
    “困啦？困啦睡会咧！马上要上高速了，还有三个小时才到你屋咧。”
    林书仪点了点头，漫长的路程确实带来了睡意。
    睡梦中，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碰撞。
    而后是救护车的鸣叫。
    周围人的议论。
    “好惨烈的车祸，车头都没了一半。”
    “司机好像捡回一命，但是副驾的人……太惨了，不成人样了……”
    原来如此。
    三个小时的路程，他却再也到不了屋了吗。
    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毕竟屋里也没有任何正在等待他的人。
    ……
    他的意识再度漂浮在了虚空中。
    他要去哪里？他好像哪里都不需要去。
    他无牵无挂，孑然一身。
    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或是去西方的冥界，无论天堂或地狱，好像都无所谓。
    但是好像又有点不对。
    他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
    ……
    “霍风！”
    “醒醒啊霍风！”
    “霍风你别吓我！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啊！”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