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仪本来正在门口晃荡着想要偷听呢，突然乔海就开门把他抓了个正着，这本来就已经让他足够尴尬了。
    乔海的这一句问话，更是让林书仪的脚趾开始抠地了。
    你是厨神大人吗？
    这样的话从这样的人嘴里问出来，这究竟要怎么回答啊这……
    林书仪尴尬地语序都有些不通顺了，“嗯、嗯……这都是多亏了各位的谬赞……嗯……”
    乔海一看他这表现，也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把白眼一翻，“行了，不想回答就别回答了，你也进来吧。”
    林书仪如蒙大赦，几乎是小跑着进了这个房间。
    乔海在他身后再度将门关上。
    图安坐在桌子边的一张椅子上，抬起头来看他，手里还正拿着……半根香肠。
    解开的香肠袋子就放在桌子底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乔海回到桌子旁的另一张椅子上，随手又拿出另一根香肠，放在嘴里，嚼得嘎嘣嘎嘣的，别提有多香了。
    这两个小老头居然真的关在房里偷偷吃香肠。
    再看他们吃得这个汁水横流，嘴上手上全是油光，吃完一根还不忘嗦一嗦手指，难怪要关起门来偷偷吃。
    如果大庭广众地吃，乔海城主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乔海一边嗦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对着林书仪继续之前的问题，“我刚刚和这老家伙聊了一下。总之就是，你成功找到了去除食物中污染的方法，然后你们打算借此造一个新神？”
    这个问题就好回答多了，不会那么尴尬。
    林书仪点了点头，“是。”
    “谁的主意？”乔海问。
    “我的。”图安说。
    “确实是老师告诉了我信仰之力的事情。”林书仪补充，“就我自己的意志而言，一旦知道了信仰之力的作用，我就必然会选择这条路的。”
    乔海表情复杂地问，“你老师没告诉你这条路有多危险吗？”
    “老师告诉我，如果我无法坚定对自我的认知，就很容易迷失……”
    “不仅仅是这样而已。”乔海冷笑道，“人类的信仰，可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东西的啊。”
    确实如此。
    图安曾经不止一次对林书仪说过——被他人当做神未必是坏事，也未必是好事，全看他能否承担得起。
    “我想要试试。”林书仪说，“至少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负担。”
    “那是因为你现在身上的信仰之力还少。”乔海摇了摇头。
    图安在一旁缓缓开口，“已经不少了。”
    乔海有些意外地扭头看着图安。
    “虽然在人数上确实还算不上多。”图安缓慢地说，“但是那些信仰之力的重量，已经并不轻了。”
    信仰之力的重量？
    图安解释道，“信徒们足够虔诚，被信仰的目标足够精确，并且，他们的愿望足够统一。”
    原来如此。按照这几个标准看，这些信仰之力虽然来源的数量还不足，重量确实已经足够了。
    乔海的脸色变了几次，“照你这种说法，等到将来这个所谓的厨神教更加壮大了，那不是会变得非常可怕吗？”
    “那有什么不好吗？”图安问他。
    乔海反问，“你确定他能行？你知道危险究竟在哪里的吧？”
    图安沉默地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开口说，“他和丽瓦不一样。”
    林书仪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只是一种预感，虽然我经常会觉得他其实是丽瓦带给人类的最后的珍宝。”图安垂下眼帘，低声说，“但我也经常会觉得，他实际上比丽瓦更适合成为一个神，比丽瓦更适合承担我们的信仰。”
    这个评价可就太高了。
    乔海睁大了眼睛，“你不是真老糊涂了吧？他比丽瓦更适合？哪里能看出来？”
    “他比丽瓦更加坚定。”图安说，“他比丽瓦更有自己的主见。”
    乔海沉默了。
    片刻后，乔海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关于信仰之力，我没你懂。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允许你们在这个城里传教吧。不过先说好，只是允许传教而已。如果一段时间之后，你们还没法让我觉得这事真的靠谱，我是不会帮助你们的。”
    林书仪想起来了，吕德子确实说过，在石头城里拜神是重罪。
    所以他们在这个房里聊这么久，是图安在说服乔海让他们传教啊。
    “所以这个，”乔海又回头看林书仪，“厨神大人？”
    林书仪忍不住又在脚趾抠地，“城主前辈，您就别这么叫我了吧？”
    “那我叫你什么？哦，对，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乔海问他，“你什么名字？”
    “霍风……”
    令林书仪没有想到的是，图安居然摇了摇头，“说你真正的名字吧。”
    林书仪：……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图安也早就看出来了！
    抠地的脚趾顿时更加勤奋了。
    想来也是，他的灵魂和肉体不匹配，这种老牌法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说起来图安早就知道他不是霍风本人了，居然还要借着乔海来问他的真名，也真是个老拧巴人啊。
    林书仪叹了口气，“我叫林书仪。”
    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真名，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是有种奇妙的感觉啊。
    “林书仪。”乔海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究竟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林书仪望天，“我说我也不知道，乔海城主会相信吗？”
    “我已经说过了。”图安坚定地表示，“他是丽瓦为这个世界所带来的最后的珍宝。”
    某种意义上，系统是女神遗留的一部分，这种说法还真没错。
    乔海也没有再纠结，“行了行了。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和这个老家伙还要再继续聊聊。”
    然后林书仪就被他们赶出了房门。
    林书仪站在门口沉思：所以这两个小老头究竟还要在里面聊些什么？
    然后他想起那还剩下一大袋的香肠。
    他们要在里面把那袋香肠给偷偷吃完吗……
    林书仪摇了摇头，眼看着两个小老头还要在里面待上好一阵，这边也没有其他事情需要他烦恼了。
    他就愉快地把这边挂了机。
    快乐的魔法时刻，他又来了！
    结果注意力刚回到骨头那边，林书仪还没开始愉快的学习时光，就感觉有点不太对。
    苏则的骨头，和最开始的时候，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