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心中冷笑,还真是知道避嫌,好得很!
门外,萧明动了动耳朵,习武之人的听力还是挺敏锐的,他听见楼初瑶竟然撵沈策,满眼震惊。
他发誓自己绝不是刻意偷听,都怪今儿个的风声太弱,只能听进去人说话的声音。
不过这小公主还真是有胆识,竟敢对北齐的皇帝下逐客令,别人巴结还来不及,谁不是俯首称臣。
“陛下,这就完了?”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萧明看了看里面一眼,又看沈策,前面的两人的对话他未听见,但是听着东西都打碎了,还挺激烈。
他一靠近沈策,鼻子嗅了嗅,陛下方才换了衣裳,世家贵族的衣裳都是用香薰过的,男子衣裳的香与女子的不同,陛下此前还是原本的气味,如今出来竟然沾了些女香。
两人之间没发生什么,萧明是不信的。
不过,也太快了。
沈策幽幽看他一眼,“萧明,你是不是太闲了?掖庭还缺人手。”
萧明急忙闭嘴。
小离站在远处,看见沈策和萧明离开,才敢靠近楼初瑶的房间,方才凡是靠近那一处的人都被萧明清走了,都知晓他是皇帝的人,谁也不敢不从。
小离推开门,楼初瑶已经穿戴整齐,小离看她神色如常,放下心来。
走到楼初瑶跟前,道:“公主,那萨雅公主被人送回凌天邸了,乎那国在北齐有使臣,第一时间出面,不知与北齐的这些大臣商议了什么,看那些大臣的脸色,似乎要放过萨雅公主。”
萨雅和楼初瑶的情况不一样,楼初瑶和战败国的俘虏没什么区别,可萨雅公主毕竟是主动前来与北齐交好的。
北齐的边陲国虽小,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北齐吞并,自然有过人之处,萨雅毕竟是当朝国王的亲生女儿,乎那国国王多儿子,但是女儿只有萨雅一人。
乎那国有自己的谋划,在北齐的使臣也不是吃白饭的,自然不会让自己国家的公主受到威胁。
小离咕哝道:“也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萨雅公主,那些大臣方才还为难奴婢,说公主连累陛下在水中受难,想要拿奴婢开刀,可明明萨雅公主才是罪魁祸首,他们想放过就放过在,真是气死奴婢了!”
她当然知晓楼初瑶才是罪魁祸首,但明面上来说,大家眼中的罪魁祸首是萨雅公主。
北齐人见风使舵,小离就是看不过去。
楼初瑶并不在乎,本就是利用萨雅而已,没想要她真的受罚,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此事到此为止吧,陛下和我都无大碍,就算要定罪,也不会重。”
真要追究下来,沈策是为楼初瑶下水,又是小离求的沈策,难免不会有人拿此大做文章。
小离知晓事情的真相,听楼初瑶的,不再说什么。
很快,月华初上,银辉洒落,太师府后花园一盏盏灯笼点亮,暖黄的光芒照着院中盛开的花,众人行走其间,与花草烟火融为一体,灯火的朦胧,与夜色的神秘,叫人如临仙境。
有世家小姐在花丛中作画,有人在月光下放歌,更有人举着琉璃杯对月餐饮,好不快活。
楼初瑶趁着夜色,溜进前厅。
前厅还热闹些,大多是男子,觥筹交错,推杯问盏,北齐的官员带着夫人前来赴宴,那些夫人会贴心在旁伺候丈夫,楼初瑶的出现倒是没能引起多少人关注。
楼初瑶走到一处人少的屋檐下,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从宾客中朝她而来,小声道:“我家主人帮助公主摆脱临沧王控制,让公主如愿进入凌天邸,还请公主莫要忘了对我家主人的承诺。”
“这是主人要与公主说的话,公主看了便明了。”
说着,小厮将一封信纸模样的东西交到楼初瑶手中,楼初瑶看一眼,便收好,对小厮道:
“我的承诺自然不会忘记,不过我如今的情况你家主人也知晓,如今我做不了什么,但也请他放心,一旦时机成熟,他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小厮拱手,在楼初瑶跟前鞠一躬,便撤走。
沈策居于主位,抬起酒杯敬大家的时候,余光中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动声色追随,瞧见她身影藏于月光下,顺着屋檐的影子溜走。
一口烈酒仰头而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饮酒。
萧明附在他耳边,问:“陛下,需要属下派人注意一下吗?”
说的自然是楼初瑶,沈策或许忙着应付这些老狐狸们,但是萧明早就注意到楼初瑶,说她是鬼鬼祟祟也不为过。
陛下再喜欢这小公主也无事,只是她毕竟是沧月国的公主,如今又行为诡异,难免是北齐的隐患,还是需要防范。
沈策抬手,“随她去。”
回京的那一日,是有人早就帮她打点好一切,才能进入凌天邸,不然便直接落入临沧王手中。
沈玦此人,嗜杀成性,就算是她心悦他,不见得这位战功赫赫的临沧王会善待她一个战败国公主。
落到沈玦手中,就算是不杀,也少不了一阵磋磨。
“陛下……”萧明是不赞成的。
沈策想了想,想到什么,松口道:“那就随你。”
她在北齐孤立无援,有人看着也好,若是有什么危险,他也能及时知晓。
萧明并不知沈策心中的盘算,只是暗自退到暗处安排。
众人饮完酒,有人来说上官小姐请大家前去赏昙花,众人才纷纷离席,跟随侍女的脚步一同入了后花园。
白日不让男子进入,若非是为了赏这一株昙花,怕是他们也入不了后花园。
别的花前厅也都有,但是这一株空缺昙花才是今日最值得一看的。
“陛下,这花可是婧宜寻了许久,才从凰郡寻到,陛下今日可要好好观赏才是。”上官宏一直在沈策沈策说着,他嘴上十句不离上官婧宜。
沈策想到楼初瑶的话,脚步微顿,回望上官宏一眼,沉声问:“竟然如此珍贵,那若是这花被朕看上了可如何是好?不知爱卿能否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