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成刚要行礼，太后满脸慈爱地虚扶一把，“免了。成儿快坐下，身子可好些了？”
    待坐下后，楚天成冲太后恭敬地回道：“孙儿谢皇祖母挂念，已无大碍。”
    楚天兴转动着手中的茶盏，举到嘴边，掩饰着眼底的阴冷。
    他已从太医院得到准确消息，楚天成活不过三个月。
    须臾，楚天兴抬起头，一脸柔和地说道：“二弟，身子刚好，要多休养才是。”
    楚天成淡淡地回道：“谢太子关心。”
    太后扫了二人一眼，眸色微沉。
    “开席！”东帝话音落下，宫女们鱼贯而入，将各式精美的菜肴端上桌。
    燕一悄悄上前一步，走到楚天成身边附耳低语。
    待燕一退后，楚天成随意地扫视全场，视线在秦如冰身上停留了一瞬。
    果然是她。
    燕一告知了秦如冰的准确位置，果然就是刚刚那个大胆盯着他看的美丽女子。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的美卓然出群，恍若仙子。气质与帝都的女子完全不同。
    此时的秦如冰，正大快朵颐。宫宴的菜肴真是精致又好吃。
    楚天兴朝秦如冰那边瞥了几眼，嫌弃的不行。
    齐贵妃见楚天兴皱眉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秦如冰的吃相。
    外祖父的话，她不敢不听。但确实委屈儿子了。秦如冰怎么配得上她那么优秀的儿子。
    她眸光一转，还不如那个庶女秦雨柔。秦雨柔望向太子时痴迷的眼神，她看得清清楚楚。
    见时候差不多了，齐贵妃娇嗔地看向东帝，说道：“皇上，太子已经24岁了……”
    东帝爽朗一笑，看向楚天兴，问道：“兴儿可有心仪的姑娘？”
    楚天兴温柔地看了一眼齐思悦，回道：“父皇，儿臣心仪齐思悦。”
    东帝看向齐镛，问道：“齐爱卿，你的意见呢？”
    齐镛诚惶诚恐地上前回道：“臣全凭皇上做主。”
    东帝恭敬地看向太后，太后点了点头，说道：“皇上做主便是。”
    东帝当场宣布，为太子楚天兴和丞相之女齐思悦赐婚。
    随后，楚天兴又为吴丽娟请求侧妃之位。皇上也同意了，同样是当场赐婚。
    前两步进展顺利，楚天兴很高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再次跪到了东帝面前。
    “父皇，儿臣斗胆，再求一位侧妃。”
    齐贵妃故作嗔怪道：“兴儿，虽然太子可以有两位侧妃，你就不能等等再说，非要一次到位吗？”
    楚天兴冲太后磕头，大声说道：“皇祖母，孙儿想早点让您抱上重孙。”
    太后瞥了齐贵妃一眼，说道：“兰芝，兴儿已是太子，有义务为皇家开枝散叶。你就不要拦着了。”
    说完，又瞥了东帝一眼。
    东帝开口：“你又看上谁家千金了。”
    楚天兴深吸一口气，想起下午经过秦如冰身边时，那目不斜视的清冷身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几息之后，他故作深情地说：“儿臣对秦大将军的女儿秦如冰一见倾心。儿臣想为她求侧妃之位。”
    齐思悦早就从父亲那里知道太子为了拉拢秦大将军，不得已要纳秦如冰为侧妃，但万没想到太子竟用了“一见倾心”这样的字眼。
    她看向秦如冰的眼神充满嫉恨。
    吴丽娟也吃了一惊，诧异地看向秦如冰，若有所思。
    楚天兴转过头，用自认为温柔的眼光望向秦如冰。
    秦如冰的脸上平静如常，没有看太子，而是看向秦大将军，随意地摸了一下左耳垂。
    楚天成也瞥了一眼秦如冰，正好看到她的小动作。
    他敏锐地觉得，这父女俩是有备而来。
    在东帝征求秦忠的意见时，秦忠扑通一声跪下，大声说道：“皇上，臣出生入死，一心效忠皇上，誓死保卫东方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东帝诧异：“大将军何出此言？”
    “皇上，如冰这孩子陪着臣镇守边关六年，孝心感天动地。臣亏欠她太多，答应回帝都后为她找个好人家。不求多么富贵，但一定要当正妻，绝不为妾。求皇上成全！”
    秦忠跪地不起。
    楚天兴愣在原地。
    齐贵妃气的不行。
    皇后看了一眼秦忠，微微一笑。
    楚天成看向秦如冰，正好看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但转瞬即逝。
    东帝为难地看向太后。
    太后看向楚天兴，缓缓说道：“兴儿，给秦大将军个面子。”
    “是，孙儿听皇祖母的。”楚天兴乖顺地坐回座位上。
    齐贵妃被一句“绝不为妾”堵得心口难受。
    她虽贵为贵妃，可说到底，也是个妾。
    她看了一眼皇后，眼珠一转，笑意盈盈地说道：“姐姐，燕王都23岁了，还没娶正妃呢，你不着急？”
    皇后淡淡地回道：“全凭皇上做主。”
    齐贵妃继续说道：“这秦小姐跟着秦大将军在漠北生活了六年，看着身体挺健康，能吃能喝的，不像帝都的千金小姐那么娇弱。”
    皇后看向她：“妹妹想说什么尽管直说。”
    齐贵妃一狠心，说道：“妹妹的意思是，秦小姐不是想当正妃吗，给姐姐当儿媳妇正合适，没准儿还能怀上个孩子冲……”
    “兰芝！”太后、东帝不约而同地制止住齐贵妃。
    那个“喜”字被齐贵妃咽了回去。
    燕王命不久矣的事，只有极少人知道。
    太后与东帝对视了一眼：孩子？这倒是戳中了要害。
    皇后与楚天成也对视了一眼：齐贵妃这是被气糊涂了？
    楚天兴一愣，抬头看向齐贵妃：这是把秦如冰当弃子了？
    东帝走过去，亲自扶起秦忠。
    “秦爱卿，你觉得燕王如何呀？”
    “皇上？”秦忠愣了一瞬，马上看向秦如冰。
    秦如冰淡定地摸了摸右耳垂。
    秦忠果断地跪地磕头，回道：“全凭皇上做主。”
    楚天成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无比狐疑：
    她为什么会同意？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东帝看向楚天成，问道：“成儿，你的意思呢？”
    楚天成微微欠身：“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好！”东帝随即为二人赐婚。
    燕一搀扶着楚天成来到东帝面前，秦如冰款款走来，站到楚天成身边。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悠悠地飘来，若有若无。
    二人一起磕头谢恩。
    楚天成眼角余光看到秦如冰左手腕上翠绿的玉镯若隐若现。
    齐贵妃心中冷笑，秦如冰真是不识抬举，非选那个短命鬼，就等着守寡吧。
    楚天兴看着站在一起的一对璧人，一阵烦躁，眼中升起浓浓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