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他！都是…都是他们的意思！是他指使的！不关我的事啊！饶…饶命啊！」
    老鸨子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语速飞快，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要穿透李昊然的耳膜。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白布满了血丝，瞳孔放大，倒映着李昊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仿佛看到了地狱里索命的恶鬼。
    冷汗从她的额头渗出，混合着廉价的脂粉，在脸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颤抖着抬起一只手，干枯的手指像是一根根扭曲的树枝，指向了躺在地上早已变成冰冷尸体的鼠眼男人，
    「是…是吴老六！是他说…说要和公子谈事情…我才…我才让他们进来的…」
    老鸨子的话像是被突然掐断了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继续说道：
    「他们…他们跟着公子进来，说…说有事情要和公子谈，我…我就给他们开了房间，还…还安排了姑娘…陪…陪他们…」
    说到这里，老鸨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她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让她难以启齿。
    她微微低头，目光闪烁，不敢去看李昊然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沙哑：
    「没…没想到…那个吴老六…他…他…觉得…不够尽兴…还…还要…要…尝尝…你带来的…那两个…孩子…」
    老鸨子每说一个字，身体就颤抖一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细如蚊蝇，几乎听不见了。
    「我…我们做生意的…谁…谁也得罪不起啊…哪怕…哪怕…最后…刀架在脖子上…我…我也没有…和…和他们说啊…」
    老鸨子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她语速极快地说道：
    「最后…最后…他们…他们就…就一间间的…开门…查看…查看…」
    「你…你可以…问…问房间里的…姑娘和客人…你可以…一个…一个…问啊…我…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
    老鸨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语无伦次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祈求和绝望。
    「公…公子…你就…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老鸨子说完，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昊然的方向不停地磕头，一下，两下，三下…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绝望。
    「咚咚咚…」
    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像是敲击在李昊然的心上，让他心中升起一丝烦躁。
    老鸨子的额头和坚硬的地板亲密接触，很快就被磕破了，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淌下来，染红了她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我去，这…这是真磕啊，这大妈的保命技能直接拉满了。」李昊然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暗暗吐槽道。
    「好了好了，别磕了。」李昊然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阻止了老鸨子继续磕头，「我只是问你话，你磕个什么劲啊。」
    老鸨子听到李昊然的话，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立刻停止了磕头的动作，瘫坐在地上，背靠着走廊的扶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快要窒息一般。
    「呜…我…我…我怕你…跟我…道歉…呜…」
    老鸨子断断续续地说道，说着说着，竟低声抽泣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李昊然低下头，轻蔑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老鸨子。只见她原本浓妆艳抹的脸庞此刻被血和泪水糊满，宛如一张可笑的鬼脸。混合着脂粉味的刺鼻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李昊然忍不住皱了皱眉。
    「好了，别哭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随后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随意地扔到老鸨子面前。钱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呜呜~~」老鸨子似乎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依然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昊然扔过来的东西。
    李昊然见状，无奈地苦笑一声。他摇摇头，从腰间另一侧又解下一个钱袋，弯腰拾起地上的钱袋，一起扔进了老鸨子的怀里。
    老鸨子感受到怀中的重量，愣了一下，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满是血污的手，颤抖着打开钱袋，看到里面黄澄澄的粟米，眼睛顿时一亮。她用手掂量了一下，确定分量不少，原本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谄媚地说道：「公子真是慷慨……」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从客栈外传来，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李昊然面色一凛，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穿甲胄的士兵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朝客栈走来。
    领头的士兵手持长矛，面色冷峻，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客栈周围，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老鸨子听到动静，也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血污，慌忙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铜镜，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狼狈的模样，
    又急急忙忙地将两袋粟米塞到旁边伙计手中，然后不顾一切地掀开珠帘，跌跌撞撞地朝楼下跑去。
    路过那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时，她吓得脸色苍白，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但她还是强忍着恐惧，加快脚步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李昊然站在原地，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将手中的断刃收回鞘中，背在身后。
    他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想要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楼下士兵在店门口列队站好，沉重的军靴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咚咚」声。
    一位身穿皮甲，腰佩长刀的军官从队伍中走出，身后跟着两名同样打扮的副手，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入妓馆。
    此时，老鸨子正提着沾满血污的裙摆，跌跌撞撞地从楼梯上跑下来，险些与那军官撞个满怀。
    这军官和老鸨子一看便是认识，两人在弥漫着脂粉气和血腥味的门口低声耳语了几句，军官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骤变，猛地推开身后的两名副手，火急火燎地冲向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