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刚开始很克制，只是将母亲软禁起来，但后来他性情大变，直接下令处死了曾经深爱的女人。”
    于浩静静地听着，从伊琳娜的叙述中，他已经明白这是她的亲身经历。
    “之后，他做了更过分的事。他把两个不到十岁的女儿送去当地的宗教机构，进行了残忍的割礼手术。”
    女性割礼是一种残害人体的陋习，需割除一部分性器官，以免除其性快感。真实目的仅仅是为了取悦她们的丈夫，确保女孩在结婚前仍是处女，即使结婚后也会对丈夫忠贞。
    即便是心如死灰的于浩，在听到这里时，内心也被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手术后，女孩和她的妹妹被关在一间终日不见阳光的狭小房间里。每天只给她们提供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所谓的心理洗涤让她们失去了自由。
    乖巧懂事的妹妹因为伤口处理不当，再加上极度的恐惧，关进小黑屋的第三天，就在女孩的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伊琳娜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她的故事让这个幽暗的山坑中弥漫着悲伤和绝望。
    “女孩抱着妹妹的尸体，在屋子里足足待了七天，才被放了出来，那时候，妹妹的尸体已经腐烂和发臭。”伊琳娜的叙述让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接女孩回去的是她所谓的父亲，曾经十分爱她的父亲。当女孩看到他抱着小女儿尸体痛哭的那一刻，她恨不得亲手杀死他！”她的话音中满是愤恨。
    “后来，他查明了真相，证明妈妈是被敌对势力安插的内奸所陷害。因此，他将所有的内疚和自责都转化为补偿，只要女孩提出他力所能及的要求，他都会想尽办法满足。”伊琳娜继续讲述。
    “但心灵的创伤却无法弥补。尽管他对女孩百依百顺，女孩却永远无法忘记他突然转变成恶魔的那段时间。所以，长大的女孩变得越来越叛逆。”她的声音逐渐低沉。
    “她对抗教规，故意穿着暴露，不服管教，总是和他对着干。她撕毁婚约，让他最忠诚的部下颜面扫地，离家出走，让他再次体验失去亲人的滋味。”伊琳娜的叙述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只要能让他难堪的事，女孩都会想尽办法去做。”伊琳娜沉默片刻，苦笑道：“可惜她最想做的事，却没办法再实现了。”
    “那你还恨他吗？”于浩静静听完，轻声反问。
    伊琳娜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将他的脑袋放在妈妈和妹妹的墓碑前，让他忏悔到化为灰烬。”
    “既然你这么恨他，从小到大就没有杀死他的机会吗？”
    “我为了办成这件事，苦练自己的刺杀技术和格斗技巧，也尝试过很多次，但都失败了。”伊琳娜的表情复杂。
    “我现在明白了，那时深陷幻境中的你，必定将我错认为你父亲，并且比记忆中的更恐怖。”于浩想起如疯子般逃跑的伊琳娜，不由对她的遭遇深感痛惜。
    “复仇的事已成泡影，我的故事也讲完了。现在我想问你，为什么又要让我死在你的后头？”伊琳娜的眼神中带着哀伤。
    “只有活着，才有获救的可能！”于浩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坚定。
    “相似的剧情又要重演吗？”伊琳娜看着身侧虚弱的男人，她的笑容中带着一种悲凉之美。
    “如果你能活着出去，记得把我和父母大叔他们埋在一起。”于浩将许如烟的吊坠递给了她，眼神中满是嘱咐。
    “你在姑苏也说过类似的话，结果成功的活到了今天！”伊琳娜凝视着吊坠中的合影，那里面记录着于浩和许如烟的甜蜜时光，她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楚。
    “那时还有选择的余地，现在已无路可走。”于浩的声音越来越低。
    伊琳娜沉默了片刻，然后郑重地说：“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死，我也会尽力活下去。如果能获救，我会完成你的遗愿。”
    于浩轻轻点头，再次闭上眼睛，他的气息逐渐变得微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人静静靠在一起，共同度过所剩不多的时光。在这个幽闭的空间里，至少他们并不孤独。
    于浩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他的嘴角始终保持着浅浅的笑容，那是对生命最后时刻的不舍和对未来的憧憬。
    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左手被牵住。尽管那只手冰凉，却给了他一种奇异的心安。
    “睡吧，做个好梦……”伊琳娜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温暖的力量。
    “抱歉……”于浩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他彻底陷入了昏迷，或许永远不会再醒来。
    在这个绝望的环境中，他们彼此的陪伴成为了生命中最后的温暖，即使面对死亡，他们也能在对方的目光中找到一丝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