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笑能感觉到自己耳后的湿润,和紧贴在她后背的、急速跳动着的心跳。
她轻轻从谢明煦的怀抱挣脱,转身,望着那双噙着眼泪的双眼,说:“谢明煦,你很好,是我的原因,抱歉。”
谢明煦像是抓到了什么希望,他恳切道:“什么原因?笑笑,无论什么都没关系的,我都不介意也不在乎,只要不分手。”
“……马上要考试了,谈恋爱对我来说太费精力了,我想更加专注于自己,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知道了。”谢明煦抹了下眼泪,轻轻松了口气,“笑笑,你好好学习,等你想我了、需要我了,我就来陪你,如果你不需要我,我就不打扰你也绝对不烦你。”
还好,还好只是这个原因。
这对他来说,虽然有点难熬,但只要是笑笑要求,他能做到的。
姜语笑看着谢明煦这么卑微的样子,眼睛又酸涩起来了。
对不起,她撒谎了。
“不……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谢明煦,以后我们没有关系了。”
“你不喜欢这个解决方案吗?那我再想想,笑笑,给我点时间……”
谢明煦选择性忽略中间的那句“没有关系了”,焦急地思索着,原本聪明的大脑此刻像是生了锈。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姜语笑叹了口气,“我困了,我要回去了。”
“好,笑笑,你快去休息吧,晚安。”谢明煦轻声道。
姜语笑感觉此时的谢明煦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寝室楼。
谢明煦在姜语笑的身影消失后,也终于离开了。
*
第二天,姜语笑去上课的时候,刚下楼就又看见了谢明煦。
谢明煦眼下泛着一点乌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显眼。
要不是他换了一套衣服,还做了造型,即使眼下有着乌青,也一点都不减损帅气,姜语笑还以为他在这里待了一整夜。
谢明煦看到姜语笑后,如以往的每一天一样,扬着大大的笑脸上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笑笑,我给你买了早饭。”
说完,就要把手上的早饭递给姜语笑。
一大袋子,不知道买了多少。
姜语笑顿了顿,没有接。
“怎么了?全是你爱吃的,不想吃吗?那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买……”
“我已经吃过早饭了,你……你别来找我了。”
说完,姜语笑顾不上看谢明煦的反应,迅速离开。
身后,谢明煦仍然维持着这个递袋子的动作。
上完课,姜语笑刚从教学楼里出来,迎面又看见了谢明煦。
姜语笑扭头想绕路走,可谢明煦已经第一时间在茫茫人群中捕捉到姜语笑的身影,大步朝她走来。
“笑笑,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不待谢明煦说完,姜语笑打断他:“谢明煦。”
“嗯?”
“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有分手,只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只要我们……”
“谢明煦,不要让我讨厌你。”
这句话说完后,谢明煦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来。
原本阳光恣意的少年,此刻却像支离破碎的人偶。
姜语笑狠下心来,转身跑走。
跑了一段距离后,她转头,谢明煦没有再跟上来。
接下来三天,谢明煦都没有再找过姜语笑。
姜语笑难过一段时间后,重整旗鼓投入到学习中。
直到这天,寝室四人上完课后,遇见了来接钟静静的梁凯。
梁凯一见到姜语笑,就问她:“学姐,谢明煦去哪儿了?他三天没有回寝室,也没去上课,我们联系不上他。”
姜语笑愣在了原地。
她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
梁凯眼睛都瞪大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姜语笑和谢明煦分手的事。
钟静静觉得这是姜语笑和谢明煦的私事,所以就没有跟梁凯讲。
姜语笑心里乱糟糟的。
这几天谢明煦没有来找她,她还以为谢明煦想通了,回归自己的生活了。
可是,梁凯竟然告诉她,谢明煦竟然没有回寝室,也没有上课。
他去哪里了?
*
谢明景是被谢父一个电话紧急召回家的。
谢父和谢母退休后,本在环球旅行,大儿子前些天把他俩请回了国。
回国后,奇了怪了,大儿子不着家,小儿子在学校,也不知道把他俩请回家干啥。
两人本来打算再待几天,见见家人朋友后就继续旅行。
突然间,小儿子回家了。
本来是开心的事,但两人看到谢明煦的神情后,不这么觉得了。
“爸,明煦怎么了?”谢明景问。
谢父叹了口气,“你自己上楼看吧,我俩拿他是没办法了。”
谢明景走上楼。
只见谢明煦的房间门口,放着一份没有被动过的饭。
谢明景敲了两下紧闭的房门,没有动静。
他看了眼身后目露关切的父母,尝试打开门把手。
被反锁了。
“让开锁的来。”
过了会儿,谢明煦的房门被打开。
谢父谢母想进去,谢明景拦了一下,“我先进去看看。”
谢明景走进房间,卧室里窗帘紧拉着,即使在白天也黑漆漆一片。
他拉开窗帘,光线照进房间,一览无余。
卧室里没人。
谢明景的视线挪到卧室套房里的一道门上。
谢明煦的电竞房。
谢明景转动了一下门把手,这道门倒是没有被反锁。
电竞房里黑乎乎的,隐约可见小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谢明景打开灯。
房间骤然被照亮,可沙发上的身影却一动不动。
沙发很小,根本躺不下手长脚长的谢明煦。
但他却缩在这个小角落里,显得无比颓废。
谢明景轻轻蹲在他身旁,问:“明煦,怎么了?”
谢明煦听到声音,手指动弹了一下,不说话。
谢明景将他转过身,便看见了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脸庞消瘦,眼神无光,眼眶通红,不知道哭了多久。
“哥。”
谢明煦看见谢明景后,从喉咙里艰难地说出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
声音如同干旱的河床般沙哑。
“她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