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夫人呐……”
    “对！是夫人！夫人不喜欢二小姐，我们不过是在帮她，赶走二小姐而已……”
    “一开始有人欺辱二小姐，夫人根本就不管，她不止不管，反而还偏袒奖励了对方……然后……大家就都这样做了……”
    “反正夫人也不想要二小姐这个女儿，还处处嫌弃她，辱骂她，我们对二小姐……不敬……不就是在帮夫人嘛……”
    鹿夫人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顿时气得心脏发疼，“你们胡说！鹿闻笙再不好，她也是我生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去欺辱她？！”
    那些佣人们不满地小声反驳道。
    “可就是你啊！你但凡对二小姐稍微好点儿，我们哪里来的胆子，敢对二小姐不敬……”
    “就是！也就现在装给大少爷看看，整个鹿家谁不知道，你眼里只有大小姐，根本恨不得二小姐这个亲生女儿去死……”
    鹿夫人面对诸多指责，气得百口莫辩，只能白着脸跟鹿修远解释，“修远，我只是想改掉鹿闻笙身上那些坏毛病……才故意冷落了她一下而已，我真得没有料到……”
    鹿修远视线扫过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鹿尔雅，眼底闪过丝极致的冷意，“把他们都给我带下去，一个个……问清楚！”
    伴随着这句话，一群身形板正的人从外面走了出来。
    鹿家的下人们看到这群虽然穿着便装、但气势一看跟普通人不一样的人，顿时被吓得面色泛白。
    等人被带下去之后，鹿修远转头，视线看向那架被砸的稀烂的钢琴，眸光冰冷，“妈，你真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砸了这架钢琴吗？”
    提起鹿尔雅被砸烂的钢琴，鹿夫人下意识就要生气，但对上鹿修远那双裹挟着丝危险的眼睛，她僵了下。
    然后开始仔细回想，这架钢琴跟鹿闻笙有什么关系……
    鹿夫人想着想着，面色便逐渐白了起来。
    她看着那架钢琴，总算反应过来，鹿尔雅生日那天晚上，鹿闻笙透过窗户，看到的那一幕，也许正是她在鹿家所有人的簇拥祝福中，送鹿尔雅这架钢琴的画面……
    正是因为这架钢琴，所以鹿闻笙的精神疾病，才会在那个夜晚，从重度抑郁症转变为双向情感障碍。
    之后，鹿尔雅更是冤枉鹿闻笙在这架钢琴上动了手脚，公然带着人去砍她的手指，才导致她精神分裂。
    这架钢琴将鹿闻笙害得那么惨……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怎么会不想……毁了它？
    鹿夫人抖着嘴唇，有些气虚地道，“我刚才……没有想到那么多……”
    “尔雅心脏病犯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鹿修远唇角勾起一丝冰凉的弧度，终于将眼神看向了窝在鹿夫人怀里，一直毫无动静的鹿尔雅，“下个周末我会在鹿家为她举办一场宴会，是补给她的十八岁生日宴。”
    “顺便向整个秦城的人，宣布她鹿家大小姐的身份，妈……想也您不会再有意见？”
    鹿尔雅身形骤然一僵，就连苍白的嘴唇在一瞬间哆嗦起来。
    宣布鹿闻笙鹿家大小姐的身份？！
    那……她呢？！
    鹿夫人察觉到鹿尔雅的恐惧与颤抖，下意识就想出声反对，“修远——”
    鹿修远眉梢一挑，目光冰冷地看着她，“这本该是在她回来的第一个月，鹿家就该办得事！”
    “为什么拖到现在都没有办？！”
    鹿夫人表情骤然一僵，面对鹿修远冰冷质问的目光……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见鹿夫人不说话了，鹿修远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鹿尔雅，“尔雅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鹿尔雅靠在鹿夫人怀里，低着头，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她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下巴。
    过了许久，她才缓慢地，干涩地，僵硬地道，“……没有。”
    “没有就好，”鹿修远微笑着，语气温柔，仿佛关心妹妹的好兄长，“日后好好记着，鹿家大小姐……叫鹿闻笙。”
    ——
    鹿青棠刚走出鹿家大宅，就见一辆黑色的装甲车停在路边。
    鹿青棠盯着那辆一看就不是民用级别的车子，眉梢轻挑，轻抚了下手上的钢管。
    这是……鹿尔雅的外援？！
    站在车前的青年打开了车门，恭敬地道，“大小姐，大少爷让我送您回去。”、
    大少爷？
    鹿青棠杏眼微细，盯着对方精悍的身形打量了片刻，确定了什么之后，双手背在身后，懒洋洋地登上了后座。
    黑色的装甲车在鹿山锦湾外，青年打开车门，温声道，“下周五鹿家有晚宴，我会过来接您。”
    鹿青棠随意摆了下手，拎着那根钢管走进了别墅。
    鹿闻笙正陪着星星在花园里玩，看到鹿青棠回来，脸上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青棠，你回来了。”
    星星摇着尾巴跑过来，欢迎她回家。
    鹿青棠揉了下狗子的脑袋，抬头看向鹿闻笙，“笙笙，我有事情跟你说。”
    鹿闻笙听到她语气里某种严肃的意味，心口微动，转身去端了两杯茶走到圆桌前，抿了下红唇，“怎么了？”
    鹿青棠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随后才淡淡地开口，“鹿家那边说，下周五有晚宴……我帮你答应下来了。”
    鹿闻笙清凌澄澈的眼睛看着鹿青棠，静等着她的下文。
    鹿青棠将星星抱在怀里，微微眯起眼睛，轻笑道，“笙笙若是就这么跟鹿家断绝关系了，岂不是便宜了鹿尔雅？”
    “咱们把鹿家抢过来，自己当家主，然后把鹿尔雅跟鹿夫人，所有对笙笙不好的鹿家人，全部赶出去……”
    最重要的是，鹿青棠去了一趟鹿家后，发现鹿家真假千金这件事，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鹿闻笙说鹿尔雅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这个“不正常”，可能并不仅仅仅限于鹿尔雅的性格……
    鹿尔雅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经历……都不正常！
    鹿闻笙无所谓鹿家怎么样。
    但鹿青棠想做，她也就由着她了。
    最重要的是，鹿青棠八成也是鹿家的血脉。
    她的亲生父母，也在鹿家……这样看来，目前的确不宜跟鹿家彻底割裂。
    鹿闻笙弯了弯眼睛，轻声道，“青棠若是想去，那我们下周五就去鹿家看看吧。”
    鹿青棠顿时笑了起来，“笙笙，中午想吃大龙虾！”
    鹿闻笙笑了笑，去准备午饭了。
    鹿青棠在花园里陪着星星玩了一会儿，然后面带沉思，独自转身回到了房间。
    有件事为了鹿闻笙的安全着想，鹿青棠没跟她说。
    她之前所以答应那个“大少爷”，回鹿家，不仅仅只是因为鹿尔雅。
    更重要的是，鹿青棠在今天送她回家的那辆装甲车上，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