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同样是被家人狠心抛弃的二人,此时是最有话语权的。
不过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打断陈金宝,听他继续说。
“这事当天晚上我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第二天天不亮就去当时扔孩子的地方找了,想着大不了这辈子不要儿子了,女儿不也挺好的嘛。”
“结果去了那里后,孩子已经不见了。”
“那时我以为孩子是被人给捡走了,也就放心了。但这事还是让我愧疚了许久,后来生了陈小红,虽然也是个女儿,但我再也没有起要扔掉她的念头,好好的将她抚养长大了。”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语带哽咽,正如一个做错了事无比后悔的父亲一般。
若是旁人看了他这模样,听了他这些话,大概也就信他了。
毕竟他膝下目前确实也就陈小红这一个女儿。
但他面对的是陈已矣,她从来不信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只信她亲眼看见的东西。
陈金宝还在抹着泪哽咽,陈已矣不耐烦的开口了:“没了?”
陈金宝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没了”。
陈已矣冷哼一声:“我得提醒你们一下,若是不说实话,我不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的,我再问你最后一句,真没了?”
她的态度很强硬了,眼中的神色给人一种洞悉一切的感觉,好似任何的谎言在她的面前都将被拆穿一般。
陈金宝有些慌了,垂头看着地上,眼珠子转了几圈后,才低声道:“还有一个...”。
陈已矣冷声:“说清楚!”
“我还...还丢过一个孩子”。
陈金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说道:“陈小红之前还有一个孩子,但那孩子是身体有毛病,我俩也没钱给她医治,实在是没办法才扔的!”
“这真是没办法呀!就算不扔,我俩也医不起,跟着我俩也是一个死,那扔出去了说不定有好心人捡到,好歹还有个活着的机会,你们说是不是!”
“是?”
陈已矣冷笑一声:“是你妈个头!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既然你俩不听劝告非要找死,那也怨不得我不给情面了!”
说完,陈已矣起身就走。
郭培也起身跟上。
陈金宝这下也不哭了,脸色难看的起身:“你这孩子怎么骂人呀!你别走!”
夫妻俩追上来,一脸不忿的样子要找陈已矣讨个说法,张贵芳嚷嚷着:“我俩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吧?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陈已矣这次没有搭理两人,径直下了梯步走到自己的车前。
郭培甩开两人,也跟着上了车。
但两人不肯就这么算了,花了三万八事没解决就算了,还挨了一顿骂,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陈金宝扒着陈已矣的车门,厉声道:“你给我下来!我看你真是没教养!陈欢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
张贵芳也在一旁嚷嚷,声音之大,恨不得将左邻右舍的人都叫出来。
“陈已矣,你拿了钱不办事就算了,还辱骂长辈,你就不怕你姑奶奶半夜去找你吗?乡里乡亲的你就是这样坑我们的?亏我们还这么信任你!”
四周原本熄灭的灯都纷纷亮了,左邻右舍本就对陈金宝家里的事好奇,这下都探出脑袋来看了。
郭培想下车去将这两人轰走,被陈已矣伸手拦住了。
她摇下车窗,手搭在车门上看着两人,用只有四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机会我给过你俩,是你俩不珍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过什么亏心事,你俩信不信,我今晚就可以让那小鬼来找你们。”
这话一出,两人的身子都抖了一下,立马松手放开了车门。
陈已矣冷笑一声,油门一踩,车子毫不犹豫的驶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车子驶出去后,郭培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俩是说谎的?”
陈已矣目视着前面,也没打算卖关子,懒散的开口:“陈小红脸上的痦子,你在上面看见了什么?”
郭培想了想:“黑雾,隐约能看出好像有人影”。
“那是怨灵,在娘胎里就缠上了的,一个还没出生的婴儿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必然是他夫妻二人造的孽。”
“如果真是按陈金宝所说的,他的第一个孩子被人捡走了,第二个孩子是因病救治不了迫于无奈才扔的,又怎会有怨灵缠着陈小红。”
郭培吃惊:“怨灵?可是怨灵不是没有实体吗?为什么可以长在人身上?”
“这个怨灵是在怀着陈小红时附生在张贵芳身上的,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胎记附到了陈小红的身上”。
郭培想了想,又问:“郭陈他妈怀着他的时候也被怨灵缠过,为什么他那时不解决就有性命之忧?而陈小红还能平安出生?”
郭陈的事,打小陈已矣就知道,也因为这,郭陈小时候一直叫陈已矣救命恩人。
“怨灵是一个统称,细分下来有很多种,缠着郭陈他妈的是死后的怨气幻化成灵,又吸收了其他婴灵的怨气,怨气颇重。”
“而陈小红脸上的这个,是属于怨灵的一种,但不完全算怨灵,准确来说,应该叫咒灵。”。
“咒灵是死者濒死前集齐所有的怨念下的诅咒,在他死后,这诅咒便会生验化做咒灵附在被诅咒者的身上。”
“咒灵的怨气没有怨灵那么重,影响也没有怨灵那么大,所以陈小红能平安出生,还能活到这么大”。
郭培闻言,不由皱眉:“那这么说,这咒灵除了让人变得丑点,并不会有别的什么影响?”
陈已矣轻哼一声:“做了错事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报应呢,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至于这报应是什么,就要看他夫妻俩到底做过什么了。”
“那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了?”
陈已矣扬唇,如一个在黑夜中狩猎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等着吧,他俩会来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