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身强体壮,他是练肉大成的武者,浑身肌肉结实有力,一拳一个文弱书生。
此时他全副武装,手中拿着精铁长刀,身上穿着锁子甲,身边的五名护卫兄弟同样如此打扮。
阿全站在长坡上,把刚才射出弓箭的百斤强弓往地上一扔,他看看孤零零只有两个瘦弱车夫驾车的车厢,目光中信心满满。
‘这波,这波我众敌寡,以多打少,持强临弱,这必不可能失手啊!’
阿全手中握紧长刀,看着惊慌失措的马匹,眼中自信自己这次肯定可以完成林老爷的交代。
用李镐玉和厉渊的人头,来悼念大少爷的在天之灵。
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兄弟们,和我杀!”
阿全一马当先,身姿矫健无比,几个呼吸就跨越了百米距离,来到马车前。
看着车夫惊恐,但仍然坚定的不为所为,阿全心中赞叹了一声车夫的仁义,接着就准备跨上车厢准备动手。
车厢内,
厉渊猛地站起来,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准备登车,他目光惊疑地看向车外,心神却一直放在李镐玉身上。
宁远丹师看见厉渊的动作,轻轻摇头,宽慰道:
“小厉啊,你坐下吧。
没想到这余明县还真有人敢不给老夫面子,那便给他瞧一瞧我这干巴巴老头子的手段。”
说着,宁远丹师右手一晃,出现一把巴掌大的青色小剑,正准备动手,他目光微凝,诧异道:
“竟然还有人……是你请的护卫?”
李镐玉微微一愣,他在有人喊打喊杀的瞬间,就知道是谁动的手。
李镐玉完全想不到都没有证据,林家也能如此疯狂报复他。
他眼中也有不解:“护卫,我没请护卫啊。”
“保护李药师!”
十名拿着刀剑的护卫冲出,一名领头的边拦住一人,一边大吼道:
“李药师莫慌,我家夫人和慈铭少爷早有所料,让我们前来护送您。”
说着,他两名同伴朝着阿全飞快扑去,要拦住阿全上马车的脚步。
李镐玉了然,没想到白珊珊和慈铭却是用心了。
阿全心中一惊,余光看见自己的兄弟被七八个陌生护卫打扮的武者拦住,他感受到身后扑来的劲风,一咬牙直接发狠,不管身后的长刀砍伤自己的脊背,硬着朝着马车上挤去。
‘不慌,就算有十个人,我阿全也要在十将丛中取敌人首级。’
‘区区一个文弱书生,一个娇柔药师,只要一个呼吸,便能砍瓜切菜般通通杀掉了。’
至于车上还有别的威胁……
开玩笑,李镐玉一个农村出身的泥腿子,厉渊一个厉家不受宠庶子,谁会来贴身保护他俩啊。
虽然这两个人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认识了刘县丞、于振丹师和周宇昂捕快,但那三位大忙人还能贴身看护着李镐玉厉渊两人不成。
综上所述,阿全觉得自己只要上车,李镐玉和厉渊必死无疑!
看看他手里锋利的长刀,看看他身上崭新的锁子甲,看看他身上强健的肌肉……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后面护卫扑过来再快,也救不了李镐玉和厉渊!
他阿全说的!
谁来也没有用!
于是乎,阿全在身后两人睚眦欲裂地目光中,持刀一刀劈向车门,整个人如蛮牛一般冲入车厢。
“不!”后边两个来援的护卫眼睛通红,怒吼出声。
眼看,一刀之后李镐玉和厉渊就会成为阿全的刀下亡魂!
刀锋锋利,一道斩断了门帘,半截门帘随风而舞,缓缓落在地上。
一名白发苍苍,颇为慈祥和善的老者出现在阿全的眼前。
阿全目光瞥见躲在老者身后稳如泰山的李镐玉和厉渊,总感觉这名老者有些眼熟。
“宁,宁远丹师?!”
阿全迅速从记忆中找到老人的名字,接着他整个人僵住了。
‘谁来也没有用,但是不包括这位大佬啊!’
万万没想到刘县丞、于振丹师、周捕快是没有在车上,但是大佬宁远丹师竟然贴身跟着李镐玉和厉渊两人。
阿全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显然做少了。
宁远丹师目光中流露一丝羞恼:
“都认识老夫,还敢不给老夫面子!”
说着,他手一挥青色小剑如长虹般划出,在阿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洞穿了他的头颅。
青色小剑去势不减,在外边还在搏斗的护卫中转了一圈,一连五个人头被青光斩落。
李镐玉屏住呼吸,就看见阿全的身躯坠下马车。
他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道:
“他怎么敢的啊,中三品的宁远丹师就在车上,还这么信誓旦旦不要命地冲过来,真觉得自己是天才可以跨境界一打三啊!”
厉渊认真思考了一下,提出一个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觉得‘优势在我’,根本没调查过这是谁的马车。”
李镐玉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这么蠢吧。
不过想想刚才阿全不要命冲过来的表现,他迟疑了……
还真未必。
宁远丹师在十名护卫敬畏的目光中收回小剑,接着回到马车内,他还是有点气不过。
他想了想,一道念头附在小剑上,小剑再次腾空而起,朝着北方飞驰而去。
一道青色的长虹划破余明县的天空,在清晨行人惊疑的目光中,落入了林府。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小院内。
“林家指使下人杀人,目无法纪,断你一臂,以儆效尤。”
接着,在林老爷惊恐的目光中,青色小剑冲着他俯冲而来,绕着他右手转了一个圈。
他脸色一白,感受到痛苦的瞬间,就看见右手整个胳膊被剑光卸下。
小剑杀了人,又断了人胳膊,现在上面还是光洁如新。
宁远丹师的声音接着在林府上空回旋:“饶你一命,自己去县衙领罚。”
说完这话,小剑划破长空而去。
林夫人刚刚从大儿子去世的悲痛昏厥中醒过来,转眼看见自家丈夫的胳膊被砍断,看见胳膊落在地上,鲜血如喷泉,撒的到处都是。
林夫人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林老爷脸色苍白,他下唇都咬破了。
他在下人害怕的目光中,用仅剩的一只胳膊取出一封信:
“快马加鞭送去宣河县县衙。”
下人听命,看着老爷满脸痛苦:“老爷,我先给你去叫大夫。”
“不必,”林老爷倒吸一口凉气:“先去县衙请罪……你把我的惨状也告诉我弟弟,现在就出发,快去。”
下人领命,牵了一匹马飞快朝着宣河县的方向而去。
当晚,宣河县威严的县衙后堂。
林成文身着官服,目光晦暗地读完信件,看着小厮跪在地上,把信往桌案上一放,轻叹道,
“大哥做事还是太粗糙了啊。”
小厮跪在地上,声音悲切道:“二老爷,您一定要为老爷和两位少爷做主啊。”
“不用你提醒,”林成文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敢害死我的两个侄儿,如今还敢牵扯我大哥,区区两个泥腿子的命可不够。”
说着,林成文从袖中芥子袋取出一支玉瓶,抛到小厮手上。
“六品断续丹,你现在送回去,我大哥的手臂还有保住的机会。”
下人目光一闪,小心把丹药收好,道谢之后飞快往余明县赶去。
林成文坐在书桌后,写了一张条子,便把毛笔往架上一放,目光幽幽道:
“那厉渊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要参加来年开春的院试吧。
院试之中若是出现两张相同的试卷……这可是抄家的大罪。”
说着,林成文站起了身,他身后一只洁白的信鸽跳上他的小臂。
“把这消息传给何兄,他欠我的人情也该还了。”
林成文给把纸条放好在鸽子身上,接着看着洁白的鸽子飞入黑暗中,直至消失不见。
林成文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提笔多年依旧白皙修长的双手。
“何苦打打杀杀呢,哥哥做事到底是太糙了。”
“这份回礼,希望那两个泥腿子会喜欢。”
·
宁远丹师刚降住了几个歹人,又翻过几座山,刚刚过了中午饭点,便把两人带回了清河镇。
李镐玉和厉渊下车,真诚地感谢道:“多谢宁先生捎我两回来。”
宁远丹师不在意地挥挥手,他嘱咐道:“你记得年前一定要去青安观走一趟,把果子吃了。”
李镐玉颔首,把此事铭记于心,认真道:“莫不敢忘。”
“如此便好。”
接着在围观大伯大娘惊奇的目光中,李镐玉和厉渊从气派的马车上搬下自己从余明县带回来的物什。
陈叔听闻少爷和少夫人回来,赶快从前边药铺过来帮忙。他看着两人大包小包,好奇询问:
“少爷,少夫人你们怎么从这么气派的马车上下来啊。”
厉渊回答陈叔:“是一位贵人心善,刚好要南下,便带我们两个一程。”
陈叔帮两人抱起布匹,走在前边。
李镐玉见了,轻笑道:“待会陈叔你手里这一匹布就放在你自个房中吧,这是我们两特意为你挑的湖色,显气色呢。”
陈叔摸了摸手中厚实的面料,那密密麻麻的针脚:“真是浪费啊。”
两人也不答话,陈叔接着又问:“少夫人,您考核过了吗?”
李镐玉大大方方道:“过了,还是第一呢。”
陈叔动作顿住,肉眼可见变得亢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竟然是第一。少夫人果然厉害!”
说着,陈叔嗔怪地瞥了厉渊一眼:“少爷啊,不是我说你,少夫人前天刚刚考完,费心费力考出药师资质,您也不多陪少夫人在余明县玩几日。
真是个不体贴的。”
厉渊一愣,他想了想两人在余明县黑夜追凶,深入林府,摸了摸鼻子,辩驳道:
“我们还是玩了两日的。”
陈叔不信:“玩了什么?”
厉渊组织语言:“在黑夜中你追我赶,去别人府邸中闲逛。”
陈叔不明觉厉,他目光瞥见李镐玉头顶的乌玉簪子,惊讶道:“这是?”
李镐玉也不隐瞒:“阿渊送我的。”
有些惊奇地瞥了一眼错开目光的厉渊,陈叔感叹果然少夫人和少爷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陈叔帮着把两人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好,又去热了午饭,看见两人坐下用餐,他自己踱步去了前厅。
何婶率先过来打听消息。
“老陈啊,你家两位回来了?”
陈叔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屋外有人故意在徘徊,一看就是暗戳戳在打听消息。
“你怎么知道我家少夫人过了药师考核,还是第一名。”
何婶惊讶地用手捂住嘴。
“药师考核,第一?!
小李药师年纪这么轻就过了……这可是我们镇上唯二的药师了啊。”
陈叔一脸与有荣焉:“少夫人的药效果摆在这,妹子你用了这么久,对少夫人还没有信心吗?”
何婶一愣,接着想到什么,老脸微红。
“我家……有个朋友,觉得别的不说,小李药师给的蛇酒效果是真的好。”
陈叔眉毛微挑:“是吧。”
何婶青天白日聊起她的朋友也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转移话题道:“小李药师和厉书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余明县多玩几天。”
想了想,自家少爷的回答,陈叔揣测道:
“好像是少爷送了少夫人一枚簪子,少夫人很高兴,一激动搞得少夫人晚上和少爷他追他逃,少爷都跑到别人家去了。”
何婶听见这话眼睛顿时放光。
“细嗦,细嗦。”
陈叔却推辞道:“少爷不肯多讲,像是怕我知道什么。”
何婶听的那叫一个心痒难耐,但见陈叔是真不知道什么,她无奈叹了一口气,出了药铺。
一出门,就看见街坊邻居围过来。
“真的假的,何妹子,小李药师考核真的过了?”
何婶肯定的点点头:“这种事老陈既然开口了,就不会有假。”
街坊邻居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没记错的话,小李药师这才十七吧,过了年这才十八。”
“对啊对啊,这可是我们镇上独两份的。药师那可是啥也不干一年便有十两银子补贴,能吃上公家饭的。”
“说到底,厉书生真是个有福的,娶了这么一个结契兄弟,往后躺平了也有过不完的好日子。”
前面何婶都还赞叹,后边听见厉渊可以躺平了,何婶眉头微皱。
“还不能这么说。”
“嗯?”
“厉书生那小身子,真躺平了指不定要被糟蹋成什么样子呢~”
有街坊持不同意见:“话虽如此,但他家自家就有蛇酒卖啊!”
何婶瞳孔一震:“未曾设想的道路增加了。
难怪出门余明县他逃他追,迫不及待回清河呢,原来是这里有蛇酒啊……”
诸位邻居的好奇瞬间被引燃:
“什么他逃他追,什么蛇酒,
快细嗦!!”
·
不知道为什么,在后院吃饭的厉渊连打两个喷嚏,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议论他。
李镐玉给他拍了拍后背,
“吃慢点,急什么,还准备吃完就去练武不成?”
看见厉渊沉默,狗狗一脸震惊,脑门上就差写着‘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
“多练会,这次没有宁先生在,我不一定能完全护住你。”
李镐玉微微皱眉,知晓了厉渊的心思。
他看着厉渊吞下第一枚仅剩的一点点精元丹,接着把一枚精元丹、赤龙丹、人参养身丹和凝神丹收好,便在院中打起拳来。
李镐玉看着自己一千多道虚幻药气游动的白玉板,
‘是时候凭借自己的智慧推演出一种新的药物,来辅助阿渊迅速把外物转换为实力了。’
‘指不定推演出一种七品药物,接下来全力以赴自己也能更快晋升七品丹道境界。’
李镐玉对七品丹道境界有所感觉,别的武者、儒道或者仙道都在七品有了质变,他莫名感觉自己丹道突破后也会给自己带来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