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功勋是什么概念……
虽说五百功勋能换来五百两白银,但是五百两白银是万万换不了五百功勋的!
那让厉新龙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精元丹’,在八扇门兑换清单上的售价,堪堪也就五百功勋!
是以厉新龙看着李镐玉拿着的芥子袋,他因为李镐玉收获五百功勋的奖赏,欣慰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妈妈,我想要这个!’
李镐玉却没有理会厉新龙的眼红心跳,他也不隐藏,在大庭广众之下取出他的收获。
分别是三个经过特殊处理的木匣子,木匣子上画着符文,以李镐玉的推测大概率是保持药效的。
他掀开第一个匣子,里面赫然是一枚浑圆的棕色宝珠,宝珠圆溜溜,大概指甲盖大小,看上去朴素中带着些厚实。
边上识货的厉新龙轻吸一口气,满脸不可思议。
“这是……六品妖兽的内丹?”
闻言,周宇昂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口夸赞道:
“有些见识。
镐玉,五百年朱果难寻,这六品内丹同样可以充当精元丹的主材料,我见宝库中还存放着两枚,便取来给你。也好多几次机会试试手,以你的药道资质,多几次机会总有一日能练出精元丹,成为丹师。”
李镐玉掀开第二个小匣子,里面赫然也是拇指大小的一枚内丹,他收好匣子,脸上扬起一丝笑容。
“还是周大哥懂我,日后我若有幸炼制出精元丹成为丹师,必然记挂周大哥恩情。”
周宇昂挥了挥手,纵然他没想着寻求回报,但是听见李镐玉这么说,嘴角还是勾起一丝笑容:
“瞎客气什么,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这些。”
‘练出精元丹,成为丹师。’
‘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这些。’
明明每个字厉新龙都认识,但是怎么合在一起,厉新龙就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了呢。
二堂弟的夫郎,不说说话的农家出身嘛……怎么和高贵的丹师扯上关系了呢!
要知道即使在江都,丹师都是绝对的上层人物,属于权贵争着抢着要结交的存在。
厉新龙目光错愕,怎么都无法把眼前和周宇昂谈笑风生的清秀弟夫,和高高在上的丹师联系起来。
介绍完前面两个匣子,周宇昂目光落在第三个匣子上,他难得眉头微蹙,眼中带着不解:
“最后一个匣子是松松一眼瞧见,就觉得你会喜欢的,我便也帮你带来了。”
“什么……”
李镐玉疑惑,接着随手打开匣子,就看见里面一块粉色果子躺在软垫上。
松松从周宇昂身后探出头,眼中含着莫名的笑意,解释道:
“我认为李药师这般脑回路清奇的天才药师,应该会很喜欢那个药方,毕竟那个丹方和李药师一样不做人!
这枚粉色迷情果正是其中的主材。”
李镐玉念头一动,原来这是‘迷情果’,
不对!
原来这是‘好运果’,至于好运果的用途一目了然。
善良的李药师眼中带着笑,高兴到似乎没有听出松松的阴阳怪气,只是欣喜地收下果子。
李镐玉面上满是好客,很单纯感谢道:
“谢谢松松,这果子我很喜欢,你选的很好。
快快坐下来吃一顿再走,这逢年过节的,总要让我好好招待你一番再走。”
三人送来奖赏,李镐玉自然不可能让三人直接回去,便劝着三人坐下一同用餐。
这一十八道菜纵然厉渊厉新龙再能吃,三个人也是决计吃不完的。
李镐玉看菜肴清淡,还很贴心的吩咐下人送来蘸料碟子,以满足松松和松松好兄弟的味蕾。
见到两人吃的很香,李镐玉眼中携着笑,满意地放下筷子。
周宇昂就过几口菜,便同厉渊闲聊起来。
“厉兄弟准备哪日前往江都,说起来我家弟弟今年也正准备出发,若是不嫌弃可以一并前往,也有个伴。”
厉渊闻言放下筷子,脸色一正:
“劳烦周大哥挂念,十五的院试,我打算十号出发。”
周宇昂抚掌道:“那正巧了,我们也定在那两日,到时候你便到余明县来吧,路上有你保护我弟弟,我也放心。”
厉新龙闻言又是一愣……
自己的儒雅厉二弟弟去保护中品武者的弟弟。
尤其是一者郑重其事,一者十分自然的颔首……
这合理吗?!
真的没有哪里搞错了?!
但纵然厉新龙再疑惑,厉渊脸上仍然带着淡笑,在救过自己二人的周宇昂面前他从没有人前的疏离。
“互相照顾罢了,周大哥言重。”
两人敲定了出发的时间,又准备动筷子,正此刻松松突然惊呼一声,整个人啪嗒一下猛地站起来。
“我艹,我不干净了。”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闻见淡淡的鱼香后,除了厉新龙,三人不约而同皱眉看向小白花镐玉。
闻着身上淡淡的鱼肉香味,那浓郁的鲜香是如此醇厚,光是闻到就仿佛瞧见了乳白色的鱼汤,里面点缀青葱和娇嫩的白滴滴豆腐。
小火慢炖下,鱼汤咕噜咕噜冒着泡。升腾起袅袅的热气。
几人闻着味,不约而同咽了一口唾沫。
松松痛苦地闭上眼,脸色扭曲,听见几人咽唾沫的声音,仿佛回到那个被小男孩污蔑勾引他的日子。
那天药师考核大家都喜气洋洋,唯有他因一脚之差,至此成为他的至暗时刻。
天是下雪的,人群是拥挤的,他是带着鱼香味的……
李镐玉迎着在场众人的目光,其中一道谴责的目光分外炙热。
他不急不慌地轻轻抿了一口茶。
“捕鱼大哥,看我干吗,吃菜啊!”
“是菜不好吃吗?”
看见李药师和没事人一眼,松松悲愤地看向厉渊:
“厉兄弟你看他!”
李镐玉眼睛一瞪,厉狗狗哪敢说话啊。
松松求助的看向周宇昂:
“周大人,你也不管管……”
周宇昂眼中带笑,他就知道以镐玉的单纯心思,黄啸至今不见影呢。
松松这愣头青也敢撩拨他。
松松见没人伸出援手,只感觉浑身冰冷,明明炭火就在脚下,身躯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他气恼,推了推好兄弟肩膀:
“好兄弟,李药师这般下药,让我们带着饭菜的香味,这你能忍?”
好兄弟不忍,正准备开口,李镐玉挑了挑眉,貌似不经意道:
“好兄弟,你帮他谴责我我也是认的。
毕竟当初药师考核结束,松松大哥尝到鲜美的鱼汤,可是第一时间向我讨要了美容养盐。
后来你受伤倒地,他可是不顾自己被良药苦口得面色扭曲,都第一时间给你喂呢。”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松松被按在地上,好兄弟骑在他身上,沙包大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真是可恨的一天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松松男上加男,流泪悔恨。
看着言笑晏晏的小白花镐玉,周宇昂嘴角勾起,他看着闹剧摇了摇头。
“好端端的,你惹他干啥啊!”
几人相处之人,
厉新龙却感觉自己来到厉府,cpu都要烧了!
他万万没想到余明县现在是这个疯气。
厉府有如此淫、乱之事,还是两件暂且不表。
看着农家出身的弟夫和中三品捕快把酒言欢,撩拨戏弄练肉捕快,厉新龙只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他眼神惊疑中带着忌惮。
厉二这夫郎,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想了想,也亏自己没有得罪过厉二夫郎,至多被挤兑了两句,但还不至于男上加男。
他看着地上的惨景,虎躯一震,迎上李镐玉目光,脸上不由自主出现诚恳的微笑。
他决定了。
酒席上,他拍着胸膛保证:
“二弟,弟夫,在江都院试遇上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罩着你们……额,如果罩的动的话!”
酒终人散,带着鱼香味、脸上青黑的松松被好兄弟架着离开,只留下一个幽怨的眼神。
李镐玉踮起脚尖挥挥手,目送三人走远。
剩下厉新龙想要和李镐玉相交,又忌惮李镐玉人品,纠结半天,还是准备先告辞。
“堂弟,弟夫止步吧,不用再送了。”
李镐玉拱拱手:
“堂兄一路顺风……
对了,关于今天父亲肠到甜头,和大兄零懂了许多的事。”
厉新龙秒懂,他斩钉截铁:“我自然不会泄露亿点口风!”
李镐玉和厉渊这才客气地点点头,目送厉新龙离去。
当晚,
厉新龙媳妇看着男人抓耳挠腮。
“媳妇,我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放!”
厉新龙得到指令,绘声绘色形容起今天的遭遇,看着媳妇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事我只告诉了媳妇你一人,你可不要出去瞎说嗷!”
他媳妇斩钉截铁:“我口风严得很!”
·
厉渊和李镐玉吃完午膳,吩咐下人另外备了一份,送到厉绵绵房中。
看向关志成,厉渊拱拱手:
“姐夫,时间不早了,我和镐玉便先告辞,府内的事劳烦你操心,多担待。”
关志成一张脸五彩纷呈,这府内的事哪里是操心可以解决的,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厉渊便牵起牛车,带着李镐玉离开了厉府。
城东的大街上,
李镐玉长长吁了一口气:
“痛快!”
厉渊奇怪地看向他。
李镐玉点了点男人结实的臂膀:
“整治了恶人,心里舒畅。”
厉渊闻言眼中含笑,他伸手任凭李镐玉戳他,开口道:
“接下来我带镐玉你,去见见我娘。”
李镐玉闻言脸色一肃,不再嬉笑:“理应如此。”
两人在香烛店买了香和黄纸以及店家叠好的银元宝。
出了城东,厉渊架着牛车翻过一座小山丘,便来到了一座小土坟前。
李镐玉看看边上气派的厉家祖坟,已经厉渊母亲这孤零零的矮矮一座坟墓,他目光下意识落在厉渊身上。
厉渊没有注意到李镐玉的目光,他跳下车,看着坟头上长出的枯草,弯下腰料理起来。
“娘,九月结契的时候过来了一趟,一直没有空。
今日我带镐玉来看你了。”
他一边说,李镐玉也主动走上前来,看着墓碑上‘顾佳佳之幕’几个字,那字体有些单薄却疏朗,已经有日后的几分风骨。
厉渊注意到李镐玉的动作,解释道:“原本是写着厉云天侧室之墓,但我觉得母亲不该到死都没有姓名,于是我自己重新雕刻了一块。”
李镐玉点点头,一边蹲下来和厉渊一起拔这四个月长出来的枯草,一边自我介绍:
“娘好,我是阿渊的夫郎,娘可以叫我镐玉。”
云卷云舒,今日的天气正怡人,是难得一见的大太阳。
李镐玉和厉渊拔了一刻钟的时间,之后又收拾了一番,便开始烧起黄纸和银元宝来。
一边烧着黄纸,厉渊低着眉,带着李镐玉只在自己重伤那次见过的脆弱。
“娘,我现在成家了,您不用担心我了。
我过得很好,镐玉考出了药师资质,我也准备去考院试了,我希望您在那边也过的好。”
黄纸伴随着春风,吹起两米多高,纸张的灰烬在空中久久缭绕。
李镐玉站起身,拍了拍厉渊肩膀的灰,他故作轻松道:
“灰飞得这么高,娘也在高兴我们日子越过越好呢。”
话语落下,他伸手拍拍厉渊头上的灰烬,准备拉厉渊起身。
厉渊抬眸,逆着光看不清李镐玉的神色,但李镐玉十分自然视他们为一体的语气,让厉渊心里无比柔软。
在想想镐玉今天整治公公婆婆,堪称哄堂大孝的一幕,明明别人做起来厉渊会觉得这人野腔无调,但是镐玉做来,只会让厉渊感到无比熨烫。
逆着光,厉渊觉得镐玉发丝都在发光。
他握住李镐玉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闷闷的嗯了一声。
两人各自点起三炷香,朝着厉母的坟墓拜了拜。
看见厉渊口中喃喃自语,李镐玉插好香,询问道:
“你刚才说了什么?”
厉渊耳尖微红,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希望母亲保佑我能考上秀才,乃至考上举人,考上进士。
让我能更好的守护你,于此同时也能为天下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力。”
文气蕴含利他之道的理念,说笑是特指李镐玉,但实际上厉渊对于帮助百姓的理念也是认可的。
李镐玉听见厉渊的愿望眼中柔情似水,他知道厉渊对于自己受杖刑,至今都是耿耿于怀。
李镐玉伸手捏了捏男人的俊脸:
“我们阿渊必然能考上,到时候我就当官夫郎。
不过,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阿渊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努力就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说着,李镐玉又道:
“你的文气理念是利他之道啊?”
厉渊点点头。
李镐玉笑着牵过厉渊的手,在厉渊惊讶的表情中写下一行字。
“这个道理,你也牢记于心。”
厉渊心中回味,两人对视一眼,再拜了拜厉母,便架着牛车下山去。
下山的时候,路过余明县外主干道,碰巧遇上一行车队。
两人没有察觉什么,一只手却含恨地牵起帘子,目光灼灼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