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像额间的红痣似滴血,大耳垂,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出垂着眼睛,是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头披白纱,一身白衣芊芊玉立,其中一只手还托着玉瓶,是凡间最标准的菩萨像。
甄茵也不是多想把这么一尊丑石像看成自己,如果不是玉瓶中插的是非常熟悉的石榴花,以及那尊像脚边还雕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胖娃娃,赫然供奉的就是送子观音。
没想到,太后没事干,整天就是在这佛堂里拜她?
甄茵:……
她暗暗掐指算了算,这个时候她好像在九天之上睡得正香,雷打不动,不管怎么拜都是听不见的。
李太医来过这里很多次,而且在圣上那里锻炼出一个处事不惊的大心脏,看见什么都不会表现的太惊讶,他只对病症药物有狂热的兴趣,端正行了礼,被赐了座。
甄茵还在看着丑陋的自己的石像无语。
“贵妃娘娘,还不过来见礼?”
何溶月简直就要激动死了,刚刚在甄茵身上丢的面子马上就要捡回来,虽然是狐假虎威,但她在太后的旁边,这一跪肯定能挨上她。
还在一直闭着眼默诵佛经的太后停了停,淡淡扫了一眼格外兴奋的何溶月,却并没有计较这件小事,没开口,就等着甄茵的反应。
太后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不然不会在宫妇中杀出重围坐上皇后乃至于现在太后的位置,甚至不择手段给那么多后宫中的宫妇下药。
上位者是很在意旁人越过她说话做事的,何溶月这句话绝对是不合规矩的,太后没计较是因为当前情况下,太后现在主要针对的是甄茵,或者说是针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甄茵在心里呵了一声,就连天命之子也没让她跪过,这种路边的工具人如果不是还有点作用,她甚至不愿过来跟他们周旋。
她短促的啊了一声,面上很是纠结:“太后娘娘请恕臣妾失仪,陛下心疼臣妾身子弱,已经免了臣妾的跪礼。”
这倒是真的,沈煜见她身子弱又加上喜脉的事,早就免了这个礼。
听见牵扯圣上,太后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过多纠缠,也让太监给她搬了个座儿,就正对李太医的方向。
甄茵瞬间了然于胸,谢了恩坐好,太监又搬来一张小案,隔开二人,方才退下。
太后淡声吩咐:“给她把脉。”
李太医忍不住露出些开心的神色,今日赵太医不在宫中,就换成他来了,没想到这就有机会给贵妃号脉了,上次摸到的鳄鱼的喜脉确实让他心痒难耐。
这次他诊得更为专心,表情更加丰富多彩,竟是比上次用了多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放下手,太监将手帕收起。
“如何?”太后开口。
李太医嘶了一声,咧开一口快掉光的牙齿笑得像是个儿童:“贵妃娘娘,脉象强劲有力,您的身体的确是比之一月前大好了许多,已经可以出门了!”
没等太后细问,他就深俯在地,满脸喜色:“恭喜太后,贵妃已有身孕,摸脉象已有一月之相了。”
一道脚步轻轻走到甄茵身后,带着熟悉的体温,大掌落到甄茵的后颈上细细摩挲:“你说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