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进来行了礼,跪在榻边帮沈清婉按摩。她第一次近身伺候,愈发小心谨慎,力度拿捏的刚刚好。
“南星,你来宫里多久了?”
南星本能的就想跪地回话,却又在捏着肩膀,一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沈清婉轻笑一声:“你不用这样紧张,我向来是没这么大规矩的,你也知道,我在家是庶女,并不讲究这些。”
南星慌忙答道:“奴婢惶恐,小主,切不可妄自菲薄,小主如今是常在,待得圣宠,必会平步青云,又何必在意之前的身份。”
说完这些,又答道:“奴婢自小就被卖进宫里伺候,已经二十一年了。”
沈清婉点了点头:“你入宫这么久,必定是个成熟稳重的,麝月虽自小跟我,可我二人初入宫,对宫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她又是个调皮的,所以,我还是更倚重你的。今后,你过来近身伺候吧。也帮我多调教调教她,让她跟你一样懂事。”
南星感动主子信任,竟让自己贴身伺候,还调教她从小的丫鬟,这是小主故意给自己脸面呢。连忙红了眼眶跪地俯首:“奴婢能伺候小主,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既跟了小主,必定忠心不二,好好为小主办差。”
这些客套话沈清婉自是不会尽信,她虽对南星第一印象很好,但也还需再多观察考验才能真正信赖委以重任。如今先叫身边伺候着,毕竟她入宫年久,很多事办起来比较方便。
南星生的鸭蛋脸儿,低眉敛目,又温柔沉默,很是稳重敦厚。
沈清婉看了她片刻,柔声说:“起来吧,你跟着我,我也定然不会亏待你。”
说着从自己腕间退下来一个足金镯子,赏给南星,南星还要推辞,却被沈清婉一把拽过,将镯子亲自套在她手腕上。拍了拍她的手:“你我主仆,不必如此客气。”
第二日,沈清婉扶着南星,让她带着在紫熙城里走走,熟悉熟悉各宫位置。走了半日,沈清婉热的不行,便在一处凉亭歇了歇脚。她无聊的依着栏杆,百无聊赖的看着宫人们来往于各宫之间伺候,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仿佛有些熟悉。
沈清婉紧盯着他,那人拿着个药箱正好也往凉亭同方向过来,待人越来越近,沈清婉看清了他的脸,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他步履匆匆,也未注意凉亭有人,马上就要走过去的时候,沈清婉让南星叫住了他,让把他带到凉亭来。
人带到了,南星便懂事的去凉亭门口守着,一是方便看着来往的人,一是方便主子和人说话。南星刚近身伺候,不知一会对话是不是自己该听的,所以谨慎的站在了外面。
沈清婉看她这样,不由愈发满意起来。
宋清辞满脸疑惑,他正急着给师父送药,不知道哪位贵人叫他。又不能推辞,于是跟着南星来到了凉亭,跪了下来:“微臣太医院吏目宋清辞,参见小主,小主吉祥。”
沈清婉眉目弯弯:“你抬起头来。”
宋清辞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心中想起一人,再细细辨认了半天,果然是她,不由也撑不住笑了起来。
俩人互相含笑,沈清婉更是忍俊不禁:“清辞哥哥,快起来吧!”
原来这宋清辞竟是沈清婉儿时唯一的玩伴,那时她是庶女,不被看重,只有住在隔壁府里的宋清辞不嫌弃她身份,总偷偷带着她玩,他俩那时婉儿妹妹清辞哥哥叫的很是亲热,宋清辞还曾悄悄对她说过:“婉儿妹妹,待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不过后来宋家突然就消失了,沈清婉打探了许久,才听说好像宋家的老爷出了事,被判了斩刑,连带着宋清辞也不知所踪了。
为着这事,沈清婉还难过了许久,娶不娶的,她本就当成玩笑,只不过宋清辞一走,她唯一的玩伴也就没了。不过时间久了后来慢慢也就淡忘了。
如今入宫,竟意外又看到了清辞哥哥,怎能不欣喜呢。
“清辞哥哥,我入宫被封为了常在,住在昭明殿。你有着差事就先去忙。既已知道你在太医院当差,我品级不够,自是不能得太医来把平安脉的,但是估计吏目还是可以的。”
“我们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你且去忙,我们日后再慢慢叙旧。”
二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子,沈清婉就放宋清辞走了。
若能得了宋清辞,在宫中的助力便又多了一分,沈清婉自然是满意的。歇也歇够了,便扶着南星的手回去了。
晚上歇息之前又和麝月叽咕了一阵,麝月从小便伺候沈清婉,自是知道宋清辞这个人的,他一向和小姐要好,像小姐的哥哥一样,对小姐宠爱有加,有求必应。如今得知他也在宫内,不禁也暗暗替自家小姐高兴。
小姐初入宫闱,早就听说这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多个人帮自己保护小姐,实在是件开心的事。主仆俩唠唠叨叨半宿,回忆儿时和清辞哥哥玩闹的情景,沈清婉本就是后接收的原主记忆,如今八卦之魂熊熊燃起,竟越说越兴奋。
麝月都剪了好几次烛芯了沈清婉还没有睡意。
最后还是麝月劝她明日还要觐见皇后,早些睡吧,她才意犹未尽的让麝月熄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