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沈清婉恭敬的福礼,她也想看看俪妃要说什么。
俪妃没有说话,身姿绰约的绕着沈清婉转了两圈,妩媚的眉眼突然含了冷意:“荣嫔最近很是得意,本宫还以为,荣嫔心里没有本宫这个娘娘了呢。”
“臣妾不敢,说到底,臣妾能得皇上青眼,还多亏娘娘当时安排,臣妾心里自然感念大恩。”
沈清婉和俪妃都心知肚明当时俪妃即便不安排,她也会侍寝,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只是沈清婉现在不想明面上和俪妃撕破脸,自己地位还不够稳固,她没有功勋卓着的母家,靠的只有宁煜的宠爱,可是自己昨日迁宫,宁煜还要去哄着俪妃,这还有什么看不懂的,俪妃目前的地位,远远不是自己能撼动的,蜉蝣撼树的傻事她不会做。
而俪妃,也不想此刻和沈清婉撕破脸,药效还未发作,此刻撕破脸,怕是皇后那老妇把脏水顺水推舟泼到自己身上。
两边都在演戏,倒是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心照不宣了。
“荣嫔承恩却不忘本,也是个懂事的,本宫宫里新做了点新式点心,回头让红枝给你送去些。”到底是俪妃先退了一步,给了沈清婉脸面。
“多谢娘娘了, 早就听闻娘娘宫里的点心是最好的,轻易不外赏的,托娘娘的福,是臣妾有口福了。”沈清婉自然也借坡下驴。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俪妃便说累了,扭着杨柳细腰坐上宁煜专赏的轿辇回宫了。
麝月也扶着自家娘娘往回走,在旁边欲言又止的。
沈清婉看着她那样子觉得好笑,却也还是耐心的给这从小伺候自己心智却不进步的婢女解释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不过,我现在还不够格跟她撕破脸。”
麝月还要再说,却被沈清婉打断:“不必多说了,在外面说话也要谨慎着些。你现在去太医院把宋太医开的药拿回来吧。”
麝月只好领命去了,到了太医院把宋清辞单独给她的小瓷瓶细细揣入自己怀中。
“告诉娘娘,只一粒,一刻钟便可吐血不止,万不可为了增加效果多吃,此毒伤身。”宋清辞低声嘱咐。
“奴婢知道了。”
麝月提着熬好的汤药回了梦华宫。将药和宋清辞的嘱咐统统交给了沈清婉。
沈清婉收下,点头收起不提。
沈清婉斜倚在榻上,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从前昭明殿里是倚窗听竹叶。现在这梦华宫虽没了竹林,却可以卧榻闻桂香。
各有各的风雅。
沈清婉看着窗外那一片还未开的红梅,倒是生出些期待来,等冬日百花凋尽,只有红梅似火,在院中观赏,那才有趣呢。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柔和地洒在梦华宫的桂花树上。金黄色的光线穿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轻拂,桂花树枝叶轻轻的摇曳着,那些小小的桂花簇拥在一起,散发出阵阵馥郁的甜香。
几只小鸟在枝头跳跃,偶尔轻啼几声,仿佛也在享受这宁静的午后时光。
沈清婉被这桂花熏着,也犯了困意,丢下书本,倚着软枕浅眠了起来。
麝月进来看见娘娘睡了,轻手轻脚的给她披了件薄被,便也退下了。
一觉甜梦,等沈清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本想浅眠一下,没想到竟睡了这么久。
左右也不饿,沈清婉还不想传膳。
便又捡起了中午那本没看完的书,想着再看一会。
书还没翻几页,陈福却在外请见。
沈清婉将他宣了进来。
“小主,那翠缕果然趁着天擦黑,偷偷溜出去了。”陈福躬身禀报。
“哼,去了哪里?”意料之中的事。沈清婉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俪妃的人,还是清贵人的,又或者……皇后的。
“奴才在后面悄悄跟着,翠缕进了清贵人的清雅轩。”陈福悄声回禀。
果然是俪妃。沈清婉思忖着。
俪妃做事素来不沾自己的手,都是安排陆沁云帮她。她二人蛇鼠一窝,如今翠缕进了清雅轩,跟进关雎宫也没什么区别。
也好,翠缕如今作为眼线被发现,自己以后没准还能将计就计,传些自己想要他们知道的假消息过去。
“嗯,没让她发现吧?”
“没有,翠缕虽然敢出卖娘娘,但奴才看她那胆子实在是小的很,一路上很谨慎。不过奴才有点功夫,跟的远,断然不会让她发现的。”
“哦?你还有功夫?”沈清婉眼含玩味。
“是,奴才没进宫净身的时候,家里本想让我习武,让哥哥习文,谁知家里突然败落,饭都吃不起了,爹娘实在养不起奴才兄弟俩,这才送进宫来净身。那时奴才虽然还小,却也认真学了几年功夫了。”
“那你哥哥呢?”
“哥哥习文,父母觉得留着他在外面传宗接代没准还有点希望,就把他留着了。”陈福想起这些伤心事,也难过的低下了头。
但是他不怨恨爹娘,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养不活两个孩子。
哥哥在外面也好,他一心专研学习,实在有些迂腐,若是换他进宫来,没准早就办错什么差事获罪受罚了。还是自己机灵一些。自己进来,比哥哥进来活的长久。
“本宫进宫也算有几个月了,也观察你们许久,本宫有一点不明,当初本宫不得宠的时候,院子里其他太监都偷懒耍滑,怎么就你任劳任怨的,也不见来本宫跟前邀功呢?你的忠心,是哪里来的?”沈清婉语气有些森冷。
其实她一直在考验观察着宫里的奴才们,这些人都不是她从家里带的。
每一个人,她都谨慎对待。这宫里她无依无靠,稍微踏错一步,便万劫不复。
更何况这些身边伺候的奴才,她都得一一考量之后才能信任。
她留心观察着,南星确实是个好的,忠心又体贴,陈福也是看起来敦厚可信。但是她还要再敲打一下才肯放心。
“奴才不敢瞒娘娘。”陈福突然跪下。
他知道自家娘娘的手段,才短短几个月,就晋升为嫔位,这速度在宫里的头一份。自己那点心思又怎么敢瞒她。
“奴才忠心娘娘,也是为了自己。”他深深的叩下头去。